我的故乡我的梦之一(山东)----陈福军(广州)高中八0届2班【校友文萃】
|
我的故乡我的梦之一（山东）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乡，我有三个。岁月如歌，故乡如梦，萦绕心里。我祖籍广东和平县，却生在山东蓬莱，长在福建南安。人生一世，故事很多，拈几个片段，留一抹精彩，刻在岁月光盘里，永久珍藏，时时回放。
童年虽懵懂，有些印记却清晰无比。山东蓬莱刘家沟有个小村庄，叫乌沟聂家村。1963年6月25日，我在这里呱呱落地，直到8岁才离开。这块热土是我生命的起点，童真无邪，斑斓如画，心中位列第一故乡。 文笔下的村庄一般都有条小河小溪之类的，我的故乡确有一条河，叫乌沟河，由南向北蜿蜒流入大海。它是我们村的生命河，也是我和小伙伴们的游乐天堂。听妈妈说，刘家沟镇西南的金果山北麓一条大沟壑。古时有一乌姓人在此拓荒种地，安家落户。后人便将这条沟夼称作“乌沟”，并在沟夼两侧建村，一代代人脉相传，才有了今天的我们。是史记还是传说，没去考就，只知道，乌沟水一点不“乌”，清澈见底，鱼虾欢游，靠岸处水草丰美，摇曳生姿，偶见河鳖在水面悠闲浮游。
夏天最是开心，赤着身子光着腚往水里一跳，如鲤鱼跳龙门，欢快凉爽。游泳、打水仗、憋气……水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自学成才。捉鱼更有妙招，拿个脸盆蒙块白纱布挖个洞放点饵料，静放水中引鱼入翁，每次都鱼儿满仓。虽是小鱼小虾，回到家里，妈妈用油一炸，金黄酥脆, 香气扑鼻，味道好极了。 冬天河面结冰，又是滑冰的好去处，没人教，全靠自学苦练，待到屁股开花时，也就顺溜了，花样滑冰可能就是这么来的。洪水季节，乌沟河则变的令人恐惧，河面瞬间变宽许多，河水湍急咆哮，石板桥早已不见踪影，交通中断，我们只好躲在家里。洪水刚退，我们便急不可耐来到河边，卷起裤腿，提着小桶，沿河边草丛寻找搁浅鱼虾，运气好时还能捡只大河鳖。乌沟河，一直是亲切温和的，但有次却让我魂飞魄散。有一天，正和小伙伴们在河里戏水，突然感到地摇水晃，以为碰到水怪，吓得我们光着屁股爬上岸往家跑，踉踉跄跄，不知跌倒了几次才好不容易回到家，但见家里也四处响动，后来才听大人说是地震，这是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体检地震。乌沟河，童年的梦，川流不息，奔向远方。
村庄被乌沟河分为河东、河西。河东较平坦，大多村民居住于此。河西是山丘，过河一个斜坡直通山上。我家就在斜坡底处，靠近河边。一幢平房住着我们两户人家，共用一个院子。旁边有个园子，是我最喜欢的去处，因为里面有很多水果树，苹果，桃子，葡萄，印象最深的是桃子树，夏天蝉声嘶鸣时，扁桃熟了，摘一个在身上擦两下，一咬汁水四流，可甜了，至今还记得那味。
园子里有个猪圈，常年养着一两头猪。小猪仔时我最喜欢，也是我童年的伙伴，每天早上起来，我都要看看他们，喂喂它们，跟它们说说话，或干脆跑到圈里面给它们挠痒痒。养大了，年底卖一只换钱花，杀一只过年自家吃。杀猪时，看到它挣扎哀求着嗷嗷叫，我很伤心，像失去了一个好伙伴。煮猪肉时，香气扑鼻，不争气直咽口水，因为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吃吧，反正过完年还会买小猪仔回来。就这样，我在一茬一茬新伙伴里，在开心伤心开心中，长大了，离开了园子，离开了故乡，但那个园子和小猪仔却深深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可爱温馨，甜甜的却又夹杂着一丝伤感。 故乡的冬天我也喜欢，因为有雪，冬趣浪漫，我的童年是在雪里长大的。最喜欢每年的第一场雪，每当第一片雪花翩翩而来时，我总会激动地跑到院子里，虔诚迎接瑞雪，祈愿丰年。第二片、第三片……大雪纷飞时，与雪花共舞，跳着，喊着，“下雪啦”，晶莹的雪花铺满了大地，洁白了我身。
雪下了一晚，渐渐停了。清晨，躺在炕上，睁眼望出去，屋檐下挂满了“冰溜子”。打开院子大门，夜雪封门，放眼望银装素裹，踩下去雪及大腿。此时，我和小伙伴最大的乐趣是在外面石臼里装上水，放条绳子。结冰后取出，挂在棍子中间抬着四处吆喝，“卖猪肉啦”，小嘴巴吐出圈圈热气，雪地里留下串串童趣。故乡的冬天如童话梦境，雪甜心暖。 过年，村子里最喜庆，到处红红火火。除夕，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我最期盼的是大舅炖的那大锅猪肉，原汁原味，汤鲜肉香。肉熟了，大舅总是先给我盛一大碗，惹得旁边表哥直咽口水，大舅真好真亲。走亲戚给大姨大姨夫拜年，也是过年我最高兴的事。印象中的大姨大姨夫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和蔼可亲。见到我和弟弟过来，开心的合不拢嘴，赶忙踩着凳子，从吊在半空中的篮子里拿出白馒头给我们吃，真香真甜。亲戚中，大舅大姨大姨夫对我最好最亲，可惜，三位老人家都已西走远去，音容笑貌至今不忘，我永远怀念他们，愿他们在天堂那边一切安好。
山东蓬莱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在我眼里如仙至美，在我心里是亲至重，大舅大姨大姨夫亲人们，青梅竹马伙伴们，还有陪我一起成长的山水草木，我爱你们，永远的爱，我的故乡我的梦。 2023年6月，在机场我用轮椅推着妈妈上了飞机，85岁母亲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圆了她“想都不敢想的”梦，也圆了我重温童年梦。
89岁大舅母依然健朗，亲自到村口迎接我们。聂家村风骨犹在，旧貌已换新颜，仿佛童年记忆突然有了色彩，更美。 两个老人家站在乌沟河边回忆当年故事，也勾起了我与乌沟河的情缘。
夕阳中，两个老顽童荡荡悠悠，荡回到了她们童年时光，按下快门那刻，我心又甜又酸，祈愿她们永远定格在这个幸福时刻。 圆梦之旅，美梦成真。家乡变美，看在眼里。童年梦美，留在心里。
|
作者陈福军校友(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