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芙蓉文学社 黄元助老师最近在芙蓉网发文,回忆当年创办、组织芙蓉文学社的历程,让我也写一篇当年在文学社的回忆。师命焉敢不从。 我小学开始就喜欢阅读,可谓如饥似渴、手不释卷。只要是手头有的,或者能借到的书、杂志,如四大名著、三言二拍、《少年文艺》、《民间文学》、《儿童文学》之类,甚至《简明成语词典》、《新华字典》之类,都来者不拒,反复翻阅。“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无意中因此打下了尚属扎实的语文基础。初中先后得到李梓芳、陈闽定两位语文老师的大力鼓励和悉心指导,每次语文考试的作文成绩,大抵都还不错。 1985年9月,刚升入高一没多久,语文老师黄元助在课间休息时,邀我参加芙蓉文学社。印象中之前没听说过这个组织,很好奇地问这是干什么的。黄老师和蔼地解释道,这是他和几位老师共同发起的,把作文写得比较好的同学组织起来,一起学习写作。于是,什么手续都不用,我和几位同学就成了芙蓉文学社早期社员。 黄元助老师是芙蓉文学社最热心的组织、领导者,每学期都会组织几次活动,开会、朗诵居多。印象最深刻的,是到位于六都的灵应寺游玩以及投稿《芙蓉》报。 1985年10月的一个星期天,老师和社员们一早在新华校门外集合,骑自行车出发。有车的搭载无车的,我载的是一位初三年女生(好像是教师子女),活泼可爱。师生数十人,全体沿着泉永公路向南经洪濑再折向东北,你追我赶,一路飞奔,十六七公里的路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灵应寺门口虽略显破败、萧条,但依稀可以看出原本的恢宏气势。民国时,弘一法师曾在此驻锡修行。八十年代中期,在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下,这座千年古寺在经历数十年风雨劫难后,正在逐渐恢复元气。除了宏大的传统建筑群外,寺内最显眼的,无疑是那棵高耸入云的千年杜松(油杉)。国光中学校园内遍地的参天大树司空见惯,因此我对它的高大并无多少感觉。 同行的老师各有所长。一位地理老师(可能是陈志华老师)在小山上给大家讲解关于石头的知识。他刚开口介绍了地球上有两种石头,我就插嘴捣乱:“哦,原来地球原来只有两块石头。”把他气坏了,停下来训了我几句。这一打岔,地球上到底有哪几种石头,我就没听进去。中午休息的时候,黄元助老师兴致勃勃地秀了一下笛子演奏。另外一位老师(应该是李志竞老师)带着相机,忙着给大家拍照。杜松(油杉)是难得一见的濒危珍稀树种,极为长寿,树上挂着球果,与众不同,成为大家争相合影的重要背景。活动结束几天后,摄影师冲洗出样品,贴在学校公告栏里让大家选择、订购。分不同尺寸,每张一两毛钱。当时我每周零花钱只有一块钱,所以只订了5张两寸的照片。
以前学校组织学生春游、秋游,都要求交一篇作文,所以每次出游都心不在焉,只想着怎么完成任务,少有乐趣可言。这次灵应寺之行,不用写作文,没用任何压力,成为中小学时留下最美好记忆的一次出游。而我下一次参观灵应寺,则是将近三十年之后了。 文学社鼓励社员向《芙蓉》报投稿,大家都非常踊跃。写投稿文章跟课堂、考场上写作文大不一样。写作文是在限定时间内一气呵成完成任务,没有修改的机会,老师看两眼打个分就可以了。好坏随缘,无非是分数高低,自己过后也懒得多看。投稿文章则不然,不限定投稿数量、写作时间、修改次数。不管有无好素材,都要积极搜肠刮肚觅灵感,颇有点买彩票欲罢不能的感觉,万一哪篇被老师看上了就等于中大奖了,是吧?我一篇一篇写啊写,一个学期起码写上三五篇碰运气,眼巴巴总盼着自己歪歪扭扭的“蝌蚪文”能变成铅字。每篇文章都要反复推敲斟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修改,就像女生出门前总要对镜耐心化妆、随时补妆一样。这是写多少篇作文都体验不到的。 交稿方面环节,我颇有近水楼台之利。高一年时,主编黄元助老师是我的语文科任老师,几乎天天见。高二年在文科班,班上文学社成员不少,如陈章志、林明真、吴秋林、郭艺团等。虽不是黄老师执教,但他有两位漂亮的千金,大女儿黄宇真与我们同班。每次完稿,或者有什么修订意见,悄悄托她带回家就行了。黄宇真同学性格温柔,脾气好,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不负所托,班上同学都很喜欢她。因此,男生背后纷纷称黄元助老师“老丈人”,消息还很快就传到女生那里去了。只是全班都忙着准备迎接高考,整天开口闭口“老丈人”,却都忙着读书,没见哪个男生真的有胆量向黄宇真献殷勤,也从来没有传出过关于她的任何“绯闻”。 直到1988年春高三年下学期开始高考前的冲刺,我才停止写稿。由于功底不够,广种薄收,先后只有两篇小豆腐块被采用,真的变成《芙蓉》报上的铅字。但这足以让我兴奋好多天了。其中一篇,写的是自己村里的一株罕见的“杜松”(油杉)。当时没有意识到跟灵应寺的千年宝树是同一种树。冥冥之中,或许也算是给灵应寺之游补“作业”吧。
文学社有很多文笔颇佳的社员,经常在《芙蓉》报上发表文章,后来都很出色。如陈章志参加工作后成为厦门市委办、厦门市文旅局的一支笔,在《厦门日报》等媒体发表过百余篇文章。听说还有很多社员如吴秋林等在文学方面颇有所成。 我在芙蓉文学社两三年,没做成文学梦,只是养成了对文字反复推敲雕琢,确保文章逻辑清晰、表达准确、文字简洁的习惯。步入社会后,逐日忙于谋生,与文学越来越疏远。但这个习惯以及形成的文字功底,对日常起草各种制度、请示汇报、宣传等文书帮助很大。 2020年开始,在《芙蓉网》主编黄敏敏师姐的鼓励下,我业余逐渐开始学习、研究地方文史。一些习作陆续刊登在芙蓉网上后,又得到了戴明哲等很多老师、校友的支持、鼓励。回忆母校学习、生活的几篇文章,在2023年国光中学八十周年校庆纪念特刊中被采用。2023年开始,已有十来篇文史类作品被《南安文史资料》、《南安华侨史料》、《海丝文化》等刊物采用。文史文章重在史实、史料的考证,无须华丽的文采,与文学不沾边。但每篇作品动辄几千、上万字,也颇考验文字功底。“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饮水思源,也是拜当年芙蓉文学社的引导所赐。 芙蓉文学社当年在南安中学教育中曾经颇有影响。记得有一本南安史志方面的书籍(1990年左右出版)还专门提到过它。 匆匆一晃将近四十年的岁月就过去了。当年意气风发的黄元助等老师,已是耄耋之年。我也从老师眼中风华正茂的少年,跨入知天命之年,变身为中年油腻大叔。但各位恩师的指导、栽培,却仍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2024年11月16日 |
编辑:余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