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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乡 的 树---------------黄跃进(梅山)高中75届【校友文萃】

上传时间: 2022-09-20  【字体:

家 乡 的 树
南安市梅山黄跃进(高中七五届)

  离开家乡屈指一数已经47年了。如果想叫我说家乡什么是最值得回忆的,那就是家乡的树了。

  老家在南安市梅山镇北隅的一个山区村庄,仙台山东南麓一一灯埔村。其实这是我的母族家乡。我祖籍莆田涵江,出生在南安县城,小时由于县城居住地发大水淹了,就搬到梅山镇灯埔村外祖家生长,至十八岁离家从军。灯埔村面积六平方公里,15个村民小组,5000多人口。这个小山村,是五百年前的明成化(1465一1487)年间,从埔头祠堂(现罗东镇罗溪村)分过来的,先民把“紫云”的旌旗高悬在仙台山之巅,芦溪下游之畔。在这里书写方正的“黃”字。其实,灯埔村与罗溪村原来是连在一起的,两村一个叫埔头八甲,一个称五甲。往上数几代,八甲与五甲是亲兄弟。只是到了解放初期,区域重新划分,才把灯埔及灯光村划到梅山。

  解放前灯光及灯埔村这里穷山恶水,土地贫瘠。以前有句俗话叫:“有女不嫁灯埔郎”,吃的是地瓜签,住的是破瓦房(全村的房子解放前几乎被南安九都国民党军阀陈国辉烧掉),年年辛苦年年穷,年年受灾去逃荒。我在那块贫脊的土地上生活了18年。在18年的印象中那是在贫困和饥寒交迫中渡过的。因为我出生正碰上那个“大跃进”和“文革”的疯狂时代,吃的是大食堂,地里是以粮为纲,结果大食堂吃不饱饭,以粮为纲反弄得没饭吃,连蔬菜水果都见不到,更别说有鸡、鸭、鱼、肉了,这些东西只能在过年或作“祀”时才能见到一丁点。因此,童年中除了贫穷就是辛酸,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追忆的。我们那一代人,由于时代的作弄,家境的贫寒,缺衣少食,个个都长得瘦骨嶙峋,不受待见;不象別的比较富裕的地方,吃得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但穷归穷,狗不知家贫,总有一点让人永远无法割舍的思念,那就是我家乡的树,郁郁葱葱的各种名树果树,还有那自強不息的奋斗精神,所谓“地瘦长松柏,家贫子读书。据统计,解放后、特别是恢复高考后全村考上大中专达四百多人,研究生以上十多人,出国留学八九人,为国家贡献了不少人才。还有十七人成为处级以上的各级各部门领军人物!

  上世纪六十年代,家乡山前屋后,还是修竹片片,树木林立的。夏天的晚风吹拂,树叶婆娑、竹枝轻晃,偶尔还有几群不知从哪个地方飞过来歇息的白鹭,呜哇呜哇地叫着,一遍山野的自然风光。特别是屋前的几棵番石榴树,足有一抱粗、三层楼高,树冠象撑大的伞盖,好不壮观。夏天番石榴花开,引来无数蜜蜂、蝴蝶,嗡嗡作响,到了7月,石榴熟了,黄的、绿的挂满枝头,微风一吹,满树飘散着番石榴的香味,引着我们这些无知的村童馋涎欲滴。但是番石榴树是各家各户所有的,我们家没有,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招呼几个家有大树的儿时伙伴,拿着钩子悄悄到树下钩几个解谗,又很怕被伙伴家的大人们看见,真是提心吊胆。有一次爬上隔壁家的一棵大番石榴树上,正要摘几个安慰嘴巴,恰好被邻居堂婶看见,大喝一声,吓得从树上跳下,脊椎拐到了,差点直不起腰。然而到1969年的所谓全国“农业学大寨”的一片呼喊声中,这些番石榴树的命运也同我一样不幸,惨遭砍挖。好端端的几十棵大树被砍掉改成种水稻的田地,树干树枝被当柴火烧了。砍的虽然只是几棵果树,但带走却是我们童年的欢快与希望。现在想起了当年的那些番石榴果仔,嘴里还是满口余香着。时至人到中年,看到街上有挑着担子卖番石榴的,总是停下来买几个,追忆儿时的记忆,慰籍小时的心灵,但觉得还是不如从前那么香了。

  家乡除了高大、壮观、充满了生机的番石榴树以外,还有名目繁多的大树,比较多的有相思树、樟树、苦楝树、榕树。这些树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还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对它们充满着感情。村正中央原有一个大广场,原来是村民为了有一个活动空间,男女老少齐出动,挖掘平整而成的。广场边有棵大榕树,要一二十个小孩手拉手才能抱得过来,树冠展开的树荫起码可覆盖几百平地。盛夏时节,村民三三两两在树荫下乘凉、闲聊,有的在石条凳上打牌、下棋,还有几头黄牛在树荫下庸懒地躺着,偶尔“哞”地叫几声,好一幅乡村自然风光。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大榕树得了病,不仅长了虫,而且部分树杆枯死。村民们也不懂得如何杀虫,没有办法,商量来商量去只好请一队民工锯掉,当作木板和柴禾卖掉,真是太可惜了。这棵树长成这样,起码有三四百年以上的历史。

  时请了一大堆民工,整整锯了一个月,这棵大树才轰然倒掉,你看那是多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啊。可惜这个工程及人力物力用得不对地方,把这棵那么历史悠久的树破坏了,至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惋惜万分,觉得应该写点什么,替它立个档,让世人及后来人知道村中心还曾经有这么一棵大榕树,曾经为多少人遮风挡雨,留下多少美好的记忆与传说……。

  除了大榕树外,还有成片的相思林、村前屋后的大樟树和苦楝树。相思树到了夏天时节开满一朵一朵的小黄花,很多“金龟子”在树梢上爬来爬去。小时候没有玩具,就爬上树抓几只,在腿上绑上线,用手一抖一抖的,“金龟”就会钻圈,象吊扇在转一样,让儿时的时光充满着乐趣。可是到了“文革”中,群众都“民不聊生”,连烧饭的柴草都没有,只好去剥树皮,最后这些相思树,连同樟树、苦楝树的皮也剥掉,都枯死了。一些大胆的农民偷偷砍去当柴火烧了。故乡的果树、风景树从此销声匿迹、不再重有,美丽的风景只能留下美丽的回忆。

  有时我常常在想,这些树长了几百年,为什么那么经不起摧残?为什么在砍的时候没有一人站出来反对?除了贫穷的煎熬,愚昧恐怕是最重要的因素。那时的人们不懂得文明需要去保护,去创造去发展,不懂得文明也是社会发展的一种动力,剩下的只是愚昧和瞎干了。因此,我写下此短文不仅要留下心中美好的回忆,也让年轻的一代知道村中原来还有这么美好的记忆,也想唤醒村民们铭记教训,保护美、创造美,为重现山村美景贡献力量!

  因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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