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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轮训一记 以前福建省教育学院经常举办校长轮训班，对各中学校长定期进行培训。培训的内容主要是学习教育思想，教育理念的创新，学校课程，教学方法等方面的改革。此外，还有外出学习和旅游。因为我们在这里不进行学术讨论，文中如涉及有关教育内容都述之不详。 我参加过几次校长轮训，其中的一次给我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时间大约是1993年元旦前后，地点是福建武夷山市。武夷山市位于风光如画的景区中，时值冬天，喧啸的旅游旺季已经过去，我们轮训地顿时显得宁静空旷。这次轮训依旧请了几位“专家”，“学者”作学术报告。内容大体是西欧，北美国家的教育如何优秀，西风劲吹。报告者大都喝过洋水，讲起来滔滔不绝，不管青红皂白，把中国自古至今的教育说得一无是处，把一些不适于我国国情和历史背景的东西硬要套在我们头上，这使我很反感，也很无奈，这种学风实是不敢恭维。 有一天早上七点左右，天气并不太冷，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出现了白色雾屏，由远而近，慢慢地移动，扩展。这时有人呼叫，下雪了！大家跑出宿舍，站在屋檐下，目视天空。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下雪。这雪下得并不大，没有山舞银蛇，原弛蜡象的气派，但却下得优雅动人。雪花在空中轻轻飞舞，飘飘洒洒，那么柔顺，那么轻盈。它洒落在山巅，洒落在原野，洒落在人居，却悄无声息。这是无声的歌，这是轻柔的舞。远处的山头，好象隔着白色雾屏，时隐时现，影影绰绰，似如仙景。伸手接雪，一触速溶，雪点飘落地面马上成水，落在草上也随即失踪。时间渐久，草上有了白白的银装，地面则始终没有积雪，溶化的雪水很快被大地所接纳。远处的山头透出了白光。这场雪一直下到十二点，前后五个小时。我干脆不去听讲座，尽情地欣尝这大自然美景，人生难得几回醉！隔天，天放晴，艳阳高照，远处高山山头依然银光闪烁。 武夷山的学习结束，接下去便是参观学习，地点是江苏南京和上海。江浙一代，在近代中国，乃富庶之地，教育进步，人文鼎盛。我们先到南京。南京地处长江下游，六朝古都，山川胜迹，历史悠久。我们首访中山陵，中山陵位于紫金山南麓，依山而建，气势恢宏，中国革命先行者孙中山长眠于此。在通往中山陵道路的两侧，遍植柳松，棵棵柳松如同大把的绿伞分列路旁，长长的枝条下伸，直至路面。形成道路两旁绿色的屏风。往前上行，通过392级石阶才到陵门。陵门高大挺抜，上书《天下为公》四个大字。参观周围建筑后进入祭堂，由祭堂再入墓室，墓穴中央是孙中山汉白玉卧像。台湾国民党要人若到大陆，都要来此祭拜。在中山陵的后面山上有著名的紫金山天文台。现在中山陵已成了南京景点，常年游客络绎不绝。 南京中华门外不远处便是雨花台，雨花台地势较高，过去曾是兵家必争之地，民国时却成了蒋介石反动派杀害革命志士的屠场。前后共有十万余名烈士被害于此。现在雨花台遍植树木，到处绿森森的，空气清新湿润。在宽阔的草地上革命烈士群塑高高耸立，它向人们诉说着当年的历史，凄风血雨的岁月。南京盛产雨花石，产地不在雨花台，却因雨花台而得名。 在南京秦淮河边，有座夫子庙，供奉着孔夫子。夫子庙曾是古时南京最高学府，富丽堂皇，如今只作庙宇。夫子庙前成了商业区，有各种买卖，众多的小吃罗列于庙前，人潮流动。夫子庙前就是有名的秦淮河。唐朝大诗人的名诗《泊秦淮》就写了此地。一千年过去了，秦淮河更为繁华，笙歌依旧，亭阁画廊仍在。公子王孙已不见，到处是普罗民众，换了人间。秦准河边有纤巧楼阁，连成一片，长廊相通，这里曾是商女卖唱，公子王孙逐欢之所。想当年笙歌漫舞，通宵达旦。这里还保留着明朝名妓李香君居所，吴三桂的姘头陈圆圆也曾在此营生。秦淮河上，画舫游荡，到处是欢乐的人群。美中不足的是，秦淮河水溢出了阵阵臭气。 我们到了南京的下关，下关隔江便是江北的浦口。当年百万雄师过大江就曾在此上岸。下关是南京的交通枢纽，雄伟的南京大桥耸立于此。大桥分上下两层，下层为双轨铁路，上层为四车道公路。我们站在桥上层，放眼望去，滚滚长江东流去，江面茫茫苍苍。四车道车流如潮，桥下舟楫穿行。桥头堡高达七十米，很是壮观。江风劲吹，隆隆车行引起轻微晃动，使人有些头晕。一九三七年，南京失守后下关成了日本军杀害中国人的屠场。成群成群的民众被杀，尸体堆满江边，染红了长江水。这民族仇国家恨，中国人不可忘记！更要警惕现代的汪精卫！ 我们在南京参访的中学是著名的金陵中学。金陵中学已有一百二十年的历史，是全国示范性高中。解放以后就为我国培养了二十六位的中国科学院院士，许多杰出人士，如陶行知、厉以宁等皆为其学子（我们中学母校只出过两名院士），学校的办学足以傲世。金陵中学校长带我们参观了校区，介绍了他们的办学经验。 离开南京，前往上海。途经苏州，因仰慕寒山寺，稍作停留。寒山寺始建于一千五百年前的南朝，规模并不大，本来寂寂无名。自唐朝起五次被焚，几度兴衰，然而又复兴盛，全赖张继的名诗《枫桥夜泊》。张继本是落第寒士，但他的声名连同寒山寺，却千年长存，可见文学的力量和光芒。物换星移，现在的寒山寺已在孤苏城内而不在城外。一到寒山寺，迎面的是黄色的照墙，照墙上嵌有三块青石，上刻《寒山寺》三个雄浑的大字。山门边两棵古樟迎立两旁。进了山门，多座殿宇飞檐翘角，金碧辉煌，其中最有名的当属钟楼了，因为那里有一口有名的大钟。钟楼为六角形的重檐亭阁，大钟高悬，我想看看是否是唐代寺中的古钟。走近细瞧，大失所望，它铸于清朝光绪年间，假货真多呀。后来一想，寒山寺多次被焚，玉石皆毁，唐钟已失也属正常。想不到前年我家来了两位苏州客人，他们说唐朝古钟还在，为了更好地保护（现在游客花十元钱可敲钟三下，我去时是三元钱敲三下），藏在深闺，只有重要客人才可见。听了这消息我竟然好象丢了宝物重新找回，快乐了好几天。 汽车在太湖周边的平原奔跑，这里就是著名的江南水乡。绿树，开阔平坦的原野，美丽的村舍，从身边飞过，让你很惬意，精神振奋。越是接近无锡，村舍越是漂亮。后来，在公路旁绵延不知有多少公里，整齐排列的全是全新的三层楼房，不见一所旧房。令人感叹社会的进步，无锡的富足，“能不忆江南”。我们在无锡城区稍作停留，参观著名的无锡二中。去时无锡二中校长刚上完课，手上满是白色粉末。看到这一情景，不看自明，这中学有多牛。现在不少中学的校级干部不兼课，不参与实际教学活动，不了解实际情况，有人就瞎指挥。重点中学无锡二中校长以身作则，亲临教学一线，真令人敬佩。他只简要地为我们介绍了他们的教学经验，字字珠玑，很值得我们借鉴。 我们的乘车先到上海郊区，这里有大片的住宅区。在楼群之间有宽广的草地，有美丽的园圃，绿树成排。与市区内拥挤的建筑迥然不同。联想到法国大巴黎，其周边有多个卫星城，以舒解中心城市。上海的做法与巴黎有同功之处。进入市区，高楼围困，空间狭小，人流汹涌。到达住宿点，取水泡茶，自来水有股氯气味，我文革时来上海喝的水也是这个味。近三十年过去了，情况没有改变。打开窗户，空气混浊。隔天开始参观，我们的车在前往目的时上了高架桥，走了一个多小时仍在高架桥上绕，迷路了。人们说蜀道难，谁人知道还有城道难。后来，雇了一辆的士在前面开路才解困。 我们在上海只去两个景区，上海外滩和城隍庙。那时东方明珠还未建成开放，更无迪斯尼。上海外滩就在黄浦江边，黄浦江水缓缓向东流去，各种船只行驶江上，视野十分开阔。江边道路宽广，高楼林立。排列着几十座风格不同的楼房，别具特色，带有外国风情。外滩上游人如织，或停足观赏，或作姿照像。有情侣牵手而过，有扶老携幼一家同行，更有举旗的旅游小队穿过人群，熙熙攘攘，一派升平。然而在十九世纪外滩的公园门口，却挂了一个牌子，上书“华人与狗不能进”。这使人想起中国屈辱的历史。如今，强大的祖国屹立于世界。那牌子早已灰飞烟灭，有人亡我之心不死，有人想作汪精卫，国人应该警惕。我在l966年也曾站在外滩上，上海的发展已今非昔比，我不因岁月蹉跎而惆怅，却因祖国强盛而自豪。 我们来到上海城隍庙。城隍庙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远早于上海立市。它是一座我国的土产寺庙――道教庙宇。如今的上海城隍庙，主要有九个大殿。建筑宏伟，流光溢彩，红灯高挂。庙里供奉的有两个名人（城隍庙供奉的一般为当地有功之人有德之士），大诗人秦观的八世孙秦裕伯御史和汉代一手撑天的大将军霍光。城隍庙的历史，城隍庙的建筑吸引了无数游客，其中不乏外国人，他们礼貌有加，与我国游客招手致意。想起外滩那块牌子，历史上趾高气扬的外国人变了，祖国的强大，不仅改变了中国人的面貌，也改变了外国人的脸相。 我们在上海参访的学校主要是各具特色的上海女子三中和上海五中。上海女子三中历史久远，颇负佳声。民国时的宋氏三姐妹曾就读于此。上海女子三中是中国少有的纯女生学校，教育质量上乘并有特色。它的英语和体育教学在上海是一流的。它每年要派出教师和学生，与美国中学进行教学交流。它的英语科在高考，竞赛和日常实践都雄冠上海。有一年，身为美国总统夫人的施拉里到访上海，在上海女子三中进行演讲，学校初二年级以上学生到场听讲。女子三中学生不仅能听懂演说内容，还可当场提问交流。可见其水平之高。上海五中是属普通高中，校长是福建人。以世俗眼光看，上海五中教学质量只是一般，但却进行着意义深远的教育改革。比如校长负责制和人事改革。在这所学校，校长有权决定教师去留而不必由教育局决定。学校和教师双向选择，来去自由。我看了五中一个初二年班级的体育课。班级学生个个健康壮实，其体高有我们地区高中一年级学生那么高，真叫人羡慕。上海的数学改革我以为很有成效，特别是青浦经验。所谓青浦经验，有人戏称为学生一本作业本的经验，其实验的内涵是践行了一条原则――及时反馈。筒单地说，学生当天完成作业，教师当天改完作业。老师清楚地知道学生对所学知识的掌握情况，备课时准确应对，针对性很强，效果极佳。事隔多年，前不久有人对几个国家和上海的几个学科（包括数学科）的教学质量进行测评，上海成绩最好。最近，英国的中学数学教学向上海取经，上海的数学教师还到英国进行示范教学。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谁说月亮只有西方圆？我不知道当年那些“专家”脸红了没有。 事隔多年后，看了上海中学数教学经验走出国门，引起上述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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