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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中时代--------------戴明哲(厦门)高十二组、原副校长【校友文萃】

上传时间: 2016-07-21  【字体:

我的初中时代
戴明哲 (厦门) 高十二组、原副校长

    小学毕业后,按当时的划片招生规划,我被安排到初办的新侨中学初一年级。当时的新侨中学条件不好,校舍课桌椅破破烂烂,缺乏实验设备,校风又不好。我们称之为“猪条舍”中学。教师质量参差不齐。教代数的是李引求老师,教得很好,我可以考好成绩。教几何的年青老师听说忙于谈恋爱,教了好久,我只懂得什么叫对等角。幸好以后来了从国光中学调来的李豪英老师,我才学会。物理、化学因缺乏实验等原因,则云里雾里,一塌糊涂。英语老师是谢瑞英老师,同学们学得不好,却会搞鬼,在钢笔Pen旁画一笛子(闽南话:“品子”),在铅笔Pencil旁画一堆垃圾。我们班有个同学叫矮奴,一个叫稳治。有一句英语是“I do not see the map on the wall.”,同学就大叫“矮奴那死稳治就好”,WELL与WALL近似,以此逗笑。

    初中三年我国正处于最为艰难的困难时期,旱灾使得东溪断流,庄稼无收,饥荒时期到来了。大家吃不饱饭,上学连路都走不动。我们从家里走到学校要走很远的路。一群同学从家里出发,一路开小差,有的去洪濑镇里玩,有的上山打游击,有的去甘蔗田偷甘蔗吃,走到学校只有两三个人,我是其中之一。到初三毕业时,原来四个班级,因流生,只剩一个班级。后来不知道从哪所学校再凑合了一个班级。我是通学生,实在走不动,到了初三年形势稍有好转,我才偶尔寄午膳,一小点米加上一大把干莱叶,就是开牙祭了。在最困难时期,每人一天的口粮只有2小两,地瓜叶,莱叶凡是能吃的都吃光了。有人说香蕉的头可以吃,我去挖了几个,吃了直吐,不能吃。我老父亲已经水肿,分了一点米糠加红糖,据说会去水肿。毕业会餐的美味佳肴是每人分到几个包子,包子是用碾碎的地瓜叶加点面粉做的,馅料是包菜,如此而已。由于严重的营养不良,我初中毕业体检的身高是l4O厘米,只有现在小学四年级的水平。我毕业体育考试成绩是0分,后来我对同学们讲起这件事,同学们死也不相信,认为至少也可得几分,怎么会0分呢?原来是这次考试很筒单,引体向上。能引体向上一下就可得20分,三下60分及格,五下就可l00分啦。天可怜见我体质太差,一次引体向上都没办法,老师很公正,只能给0分。老师也很善良,叫我补考跑步,我只跑了一小段,他连秒表都没按就让我及格了。

    那时候经常开大会,通常是苏两全校长亲自主讲,讲话的大体内容是:现在不是西风压倒东风,而是东风压倒西风。目前形势大好,越来越好。我肚子饿得发慌,恨不得他快点讲完,只能记住那两句话。苏校长大概是乐观主义者,能不闭眼睛把如此艰难困苦说成形势大好。前几年还健在,应该九十来岁了。

    我们经常到周边的大队劳动。由于年纪小,肚子又饿,体力差,劳动效果不好,农民也不欢迎。记得一次到西林大队,为黄麻除草。黄麻很高,我们钻到黄麻沟里,又湿又闷热,虫子又来咬。不一会儿突降大雨,我们个个象落汤鸡一样回到学校。

    人们常言无米之炊。说的是无米做不成飯。但忽略了另一个问题:无柴之炊。没有柴火也做不成饭。我们那个地方,除了无米以外还无柴火。初中阶段的每个星期天我得去捡柴火,无柴可捡了,我们只能到很远的杨梅山下用锄头去铲草皮,即把草连根铲了。遇到夏天,干完活时,肚里饿,口中渴。我挑着铲来的草,腿一抖一抖地撑到家。一大碗的大麦糊,连咸菜也没吃,一口气灌到肚子里。

    那时学校纪律差,有的同学很不友善,打架的事时有发生。我个子小,胆子也小,是被欺侮的人选。有一个姓黄的同学,三天两头作弄我,逃也无处逃。有一天我终于爆发了,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当那个人猛追我时,我忽然停了下来,趁其不备,我挥拳朝他的鼻子猛地一击。我知道他有个毛病,喜欢流鼻血。我击打之后他以为会流鼻血,赶快停住,左手捂着鼻子,右手拍着额头。大概是我力气太小,或是拳术不精,没有打中要害,他居然没有流鼻血。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欺侮我。大概他想,他再胡来,说不定我会用一把刀子刺进他的喉咙。这事说明,弱者对強者要勇敢应对,处处示弱,只能任人宰割。

    那年中考,考题又多又难。因为没做实验,考到理化就傻眼了。其中有一道化学题,要求辨别NaOH和Cu(0H)2的颜色,我看着发呆。我校的黄XX老师走过来,爱生心切,竟冒天下之大不韪,轻声说白色和黑色。他是一位好老师,对教育事业競競业业,非常关心爱护学生。他虽已逝去,我们永远怀念他。因为大家基础太差,考得很不理想,我以为考上没有希望。有一天陈矮奴买了两个饅头,和我们几个同学到洪濑镇的一座小宫庙烧香,祈求佛祖保佑考上高中。我没有钱买饅头,站在旁边看。大概是佛祖搞错了对象,烧香的人没考上,没烧香的我考上了,阴差阳错。陈矮奴从此在家乡三梅村务农。几十年后我想念他,由同学戴奋兴带路到三梅拜访他。这时大家都已两鬓苍苍,青春容颜不再。他认不出我,我认出他。几十年太长,一番感慨,几度唏嘘。他请我喝酒抽烟,可惜我不会烟酒,不合时代潮流,不能作陪。他说他天天喝酒,生活还可以。又过几年,听说他已经走了,永远的寂寞。

    前面已经提到,我们吃了地瓜叶菜包,傍晚在班级里闹了一会就散了,再也没集会。初中时代就此结束。

责任编辑:余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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