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12月22日慈母梁一明病逝于福建榕城,享年57。3天后,遗体火化。 妈妈的遗照 清晨,柔和的阳光慷慨地洒进我的书房,把桌子上的三张妈妈遗照,裹上一层金装。每天早上走进书房,我习惯地一边轻轻擦拭着光洁的镜框,一边望着遗照和妈妈作心神的交流…… 记忆中我和妈妈朝夕相处、共同生活的时光是那么短暂。儿时,我一直跟随在从事文教工作的爸爸身边,直至1950年,我9岁那年,妈妈和哥哥妹妹从马来亚金马仑高原移居至和槟城相近的大山脚日新中学时,才开始对妈妈有所记忆。1953年10月爸爸病逝,妈妈遵照爸爸遗嘱,携七孤雏回国。之后,我又再次与妈妈分居异地。正因如此,妈妈留给我的点滴回忆更显得珍贵万分,对妈妈的怀念和追思更是刻骨铭心。 扪心自问,作为儿女,我们何尝真正移步到妈妈的内心世界,理解她的付出和艰辛?今天我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外公,心灵中洒满着对儿女、亲人,永远无法抹平的牵挂,无时不令我叩开心门以感恩之情和妈妈心心相印、心灵相通。 分别摄于不同时期的3张遗照,记载着妈妈坎坷的一生。摄于30年代的那张,刚毕业于星加坡南洋女子中学的她,眼中盈满着青春少女对幸福未来的无限憧憬,美丽潇洒,活跃奔放;摄于50年代初的那张,妈妈于马来亚日新中学任教,深受学生爱戴,精神奕奕,端庄清秀,凸显中年知识女性家庭幸福、事业有成的优雅风采;而摄于1960年,即回国后的第六年的这一张,饱经磨难的母亲,端端正正地抱着长孙张晓舟坐在贫瘠落后乡下的扳凳上,神荼郁垒,毫无笑容,透析出她对前途的迷茫和无奈。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是妈妈留在我心中的遗照,那是摄于文革的1967年,妈妈时年54,摄于福州的半身标准照,憔悴衰老,瘦骨嶙峋。3年后,这帧遗照被安然地镶嵌在妈妈的骨灰盒上,也一直镶嵌在我的心坎里。每当我想起妈妈的这张遗照,心中就会阵阵绞痛,因未尽孝道而内疚终身。 不必以伟大、慈祥、坚强等等华丽的词句去赞美妈妈,因为她再也听不到儿女们亲切的呼唤!我唯有用笔,在我的传记文学《一代人》和《扬波轩随笔》等著作中,镌刻下对妈妈永恒的追思,把妈妈跌宕的人生历程,留给自己,兄妹和后人。 2015年11月 香港 扬波轩 |
责任编辑:余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