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品读红楼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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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世俗的一面 林黛玉给人的印象，是仙女下凡，相当脱俗，似乎不食人间烟火。有些粗心的评论家，把她完全仙化。林黛玉确实不同凡人，但是，她毕竟生活在凡间，生活在一个比较高等的官宦人家，当她寄人篱下住在外祖母家，特别她又是一个很敏感、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她不可避免会有一些世俗的应酬，世俗的考虑。 六年前我读红楼梦就有这个感想，这次读，这个感想就更加深刻。我拿两个细节专门来谈谈。 先说一个细节，印象很深，不过，我已经忘记是在哪一回了。林黛玉对贾迎春对待一切都无所谓的生活态度，很不以为然，黛玉对迎春说，像你这样，将来出嫁，要主事一家人，如何压住下人。林黛玉能够这样想，还能够这样说，真是很新鲜。十分让人意外。这至少说明，林黛玉再怎麽幻想纯粹的爱情，她也不免有世俗的考虑，将来结婚就要主事一家，就必须管住下人，杀伐决断。不能让一个家庭乱了套。 第45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风雨夕闷制风雨词”，这一回末的一个细节，更加让人看到林黛玉心很细，又能够体察下情，关心下人的兴趣爱好，出手大方。白天林黛玉薛宝钗两人交谈许多知心话，成了最知心的朋友。薛宝钗真诚关心林黛玉身体，为了避免麻烦，准备每天在蘅芜苑叫丫头熬好燕窝，给林黛玉送来，不必兴师动众。林黛玉十分感激。两人告别后，本来薛宝钗晚上还要来，结果黄昏下起雨来，林黛玉知道不能来了。可是薛宝钗还是命一个婆子，打着伞提着灯，给林黛玉送来一大包上等燕窝来，还有一包洁粉梅片雪花洋糖。婆子说：“这比买的强。姑娘说了：姑娘先吃着，完了再送来。”黛玉道：“回去说‘费心’。”为了报答薛宝钗诚意，林黛玉特别善待这个婆子。命她外头坐了吃茶。可是婆子笑道：“不吃茶了，我还有事呢。”林黛玉马上知道她说的事是什么事：“我也知道你们忙。如今天又凉，夜又长，越发该会个夜局，痛赌两场了。”看来林黛玉对这些值夜班的婆子的兴趣爱好，了如指掌。婆子承认是要赌博，说了一番话，林黛玉笑说：“难为你。误了你发财，冒雨送来。”命人送婆子几百钱，打些酒吃，避避雨气。婆子十分感激。 从林黛玉和这位婆子短短一段接触，真是令人很惊讶，这位平时十分高傲的富贵千金小姐，对人情世故是如此了解，处理得这么妥帖。完全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阅读古代经典小说的过程，本来通过文字阅读，是一个似乎是观看（通过想象）人物、景物、场景的过程，是具体的、具象的。但是，全书阅读完了以后，人们常常就把全书抽象化了，概念化了。本来鲜活的人物，就变成概念的人物了。人物的有血有肉，高尚的精神，世俗的生活，丰富的，多样的细微末节，这些曹雪芹在《红楼梦》文本中，本来就有的，清清楚楚的描写、刻画。全部无影无踪。只留下评论者的信口开河，自说自话，武断立论。 我想，当我们看到一些不着边际的《红楼梦》评论的时候。最好把原著找出来读读。那个时候，我们既可以看到超凡脱俗的林黛玉，也可以看到世俗的林黛玉。 2014•4•25•厦门前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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