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大厝”--------------陈鼎追(香港)初21组【校友文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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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门长望一甲子》第二卷 散文 “红砖大厝” 正月初二，秋蓉随丈夫阿彬携同一家人回福建永春祖家。丈夫已有十多年未曾回过家了，她也是婚后第一次随丈夫回婆家，对永春祖家既陌生又充满好奇，所以怎么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乘飞机抵达厦门的当晚，全家住进了闽南大酒店。当时已是八点多钟，整个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酒店内更是灯火辉煌，雍容华贵。比起她们经常出国旅游所下榻的酒店来毫不逊色。 站在二十七楼的窗口，眺望厦门的夜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各种各样的灯光相映成辉，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左看右看，他们总觉得这些景象并不陌生，和自己现在所居住的城市香港似乎很相似。来往车辆不断穿梭于宽阔的马路上，道路两旁的路灯明亮而整齐，给人留下一种特别清新的感觉。 初三一大早，一行人乘坐包车直抵永春。 小车经过市区时，从车窗看出去，只见道路两边高大华丽的建筑物接连倒向车后。不多时便进入郊区。出乎意料的是郊区的道路更加宽阔整齐，道路两旁的木棉花开，一团团，一簇簇，娇艳欲滴，好像在对着车内的陌生人点头微笑。春天的盛装把整个城市装扮得更加美丽、迷人。 秋蓉抱着一岁多的孩子，依偎在丈夫身旁，一边听着孩子均匀而有节奏的鼾声，一边欣赏着窗外故乡的春色，脸上不断地露出丝丝微笑。她陶醉了，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 两个多钟头的路程之后，小车很快抵达永春县城。 重新回到阔别十五年的家乡，看着眼前的一切，丈夫已找不到往昔家乡的影子，如今的永春县城跟以前的老县城简直是两个模样。她也感到既陌生又好奇。 这座山区的小县城貌似香港的某区，看上去有点面熟并且惹人眼羡。许多政府机关住地的招牌也给这座美丽的小县城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穿过市中心，婉若少女紧束在腰中的银色腰带，而这座县城就好似一个浓妆艳抹的青春少女，紧束的腰身，时代的发型，丰满的胴体，无不向你展示着青春的妩媚和光彩。 她和丈夫不禁惊叹起来——改革开放竟然给家乡带来如此巨大的变化，有如此惊人的魅力，一个小小的山区县城尚能旧貌换新颜，可以想象整个神州大地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天下午，她随丈夫终于回到了离别十五年的老家——小姑镇。 她抱着小女儿，面带惊愕，四处张望。丈夫也显得很激动，小车驶进一条少许弯曲的街道的同时也把他带入了童年无限美好的回忆之中。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窗外。
突然，阿彬的眼睛一亮，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一边惊喜地叫道：“快看，快看，那就是我当年念书的小学，那边就是中学，榕树，榕树，你看到了吗？从那棵榕树转下去就是咱们的家……”惊喜之余，他还是能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了，只有那棵老榕树仍在那里向他点头招手。 终于到家了，小车在家门口停了下来。哗！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两座“红砖大厝”，如果不是提前几天专程从香港赶回永春老家打理一切的家公闻声出门相迎，她还真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这两座大屋，阿彬很清楚地记得，曾经和弟弟在这两间大屋里捉迷藏，和童年时的小伙伴在屋中追逐，留下许多童年的欢声笑语，也留下许多童年的梦。 刚一进家门，家公家婆就迫不及待地要带她前后看看。 两座“红砖大厝”中，一座是具有福建闽南地区特色的传统“大厝”建筑，另一座是与大厝规模一样的西式楼房。坐北向南，门对一片平坦的田园，远处葱绿的小山环抱着四周，坦然而宽广，乡村小景别具一格。 眼前的一切仿佛把她再次带入了童年的回忆之中……。 那还是在自己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祖母带她到一个表亲家中串门，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表亲家的“红砖大厝”面向南方，微微的南风袭袭吹来，真是凉爽。她倒在铺着红砖的地上熟睡，醒来之后就是不肯回家。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梦想着如果自己家也能拥有这样的“红砖大厝”该多好啊！回家之后，祖母将这情形告诉了她父亲，只见父亲眼挂泪花，摇头叹息！要实现女儿的梦想谈何容易啊！女儿用企盼的眼光看着父亲，静静地低下头…… 她慢慢从沉思中醒过来。20多年过去了，现在两座“红砖大厝”就实实在在地呈现在眼前，此外，在香港也有了自置的物业，装修比现在的“大厝”更加漂亮。更令人欣慰的是自己有了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庭，看着身边的丈夫和女儿，她感到很满足，该有的她全有了。想到这里，她禁不住笑了，抱着女儿晓琳依偎在阿彬身边，幸福和甜美的微笑浮现在她的脸庞。
家公家婆拿着一大串锁匙对她说：“你是长子长媳，这些物业交由你管了，我们的年龄都大了。”她把锁匙推还给家公家婆并说：“我们在香港还有事业，况且回乡的机会很少，又非常陌生，还是老爷婆婆管比较好。”她婉拒了这串象征着一份家产的锁匙。 这时只听见女儿晓琳冲着爷爷稚嫩地说：“我要，我要。”一家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初六，一家人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老家，前往厦门乘飞机回香港。 此次回乡，她陪丈夫一起圆了一个梦，让离开家乡十五年的丈夫重拾了童年的回忆，自己也对这座美丽的山城及新的家乡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特别是那“红砖大厝”。 二零零二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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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余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