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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夕阳红 在公园，在超市，在菜市场，经常可以看到一对对白发苍苍的老人手牵着手走，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幅夕阳美图。 前段时间，父母来我这小住，因小区门口有工地在施工，道路变得狭窄又坑洼不平，怕他们人地生疏，不懂避让来往车辆，他们独自出门时，我总有点不放心，常扒在阳台上看，直到他们走出我的视线，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父母出门时不象城里的老头老太们手牵着手走，而是，父亲弯腰驮背，走路时把头压得低低的，细看路面，母亲则昂头挺胸，走得“头犁犁”，他们总保持着五到七步的距离，父亲走在前，母亲走在后，每当父亲看到路面有障碍物时，总是停住脚步，回头看母亲一眼，也不说话，转过头又继续往前走，母亲心领神会，知道那里有状况了，得小心绕过去。 这是我以前不曾看到过的，记忆中，父母退休回老家十年，父亲每天早上踩单车绕村子走一圈，顺便把菜买回家，下午又是一圈，把弟弟厂里的剩饭带回来。母亲则在家里洗衣做饭，喂鸡喂鸭，种种小菜，照顾年迈的奶奶，整天在小楼里忙得团团转，很少出门，他们什么时候以这种方式出门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父母的婚姻已风风雨雨走过五十年了，他们跟普通的夫妻一样，也常为一些家庭琐事吵过架，摔过碗，砸坏过门。特别是父亲爱钻牛角尖，喜欢发脾气，母亲总是一再忍让。记得有一次母亲打电话说父亲又生气了，一问原因才知道原来是，母亲在菜地里理她那些菜，天上雷声隆隆响，父亲胆小，任凭他怎么叫母亲就是不回来，母亲本来就有点耳聋，又自以为她一生没做过坏事，几声响雷没什么好怕的，气得父亲一个星期不跟她说话。母亲身体不好，要常年吃药，她总是嫌这药贵嫌那药贵，有时就偷偷把药量减半或停掉，父亲很生气，有时就充当起间谍，暗中监视她。父亲满口假牙，又镶得不自然，稍微硬一点的东西就咬不动，母亲总是把饭菜煮得滚烂滚烂的。他们就是这样互相搀扶着，也常为一些不着边调的小事磕磕碰碰一路的走到了这夕阳路上的。 上次回老家，顺便去拜访飞叔，听说飞婶病了，一进门，只见飞叔腰系围裙，在洗衣池边洗洗刷刷，我呆住了，目光随着他忙碌的身影游移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酸夹杂着感动。记忆中，飞叔是个十指从不粘水的文人，大半辈子都是在写写画画，是国家级的书法家。躺在床上的病妻，使得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放弃手中的毛笔，转而拿起拖把和锅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双曾经挥笔泼墨起来潇潇洒洒，在国际上拿大奖的手，也会为老妻按摩擦背端屎端尿，把瘫痪在床上的老伴照顾得妥妥贴贴。 父辈们的婚姻，在我们看来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他们没有浪漫的玫瑰，没有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不求手上的钻戒，不介意房产在谁的名下，也听不懂《泰坦尼克号》中的《我心永恒》，在他们眼里只有柴米油盐和一家老小。他们只是通过媒妁之言，按他们那辈人的戏话说是“三十二块钱把她买回来的”，就是这么简单的婚姻，他们演绎着一生相许，不离不弃。就连小吵小闹中也掺杂着互相关爱的成份。以他们平平常常的生活方式诠释着“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夕阳最红，夕阳最美，祝福我们的父辈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