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之旅(三) 神话天堂-----杨煌达(厦门)高中83届【校友文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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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之旅（三） 天路 9月13日晚10时，从西宁火车站出发，我与一轮明月相伴，开始了天路之旅。“山有多高啊，水有多长，通往天堂的路太难。终于盼来啊，这条天路象巨龙飞在高原上……”列车上正播放着徐千雅的《坐上火车去拉萨》，我心已随歌声飘出窗外，穿过草原，越过山川，飞向拉萨。青藏高原，我来了。 此趟列车，可以说是天路之旅的最佳班次。因为夜里是在西宁至格尔木途中度过的，期间有名的景点只有青海湖，而从格尔木至拉萨的著名景点和珍稀动物都可以在白天观赏。青藏铁路从西宁至拉萨全程1956公里，行程约24小时。我们在西宁就备足了“粮草”，酱羊肉、牦牛肉干、泡面、水果饮料等应有尽有。尽管是深夜了，团友们却很兴奋，有人开怀畅饮，有人引吭高歌，我却努力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独自和衣而卧了。因为明天，我将亲历曾经魂牵梦萦的神山圣水，我要拍下青藏高原的无限风光，我还要面对可能出现的高原反应，所以，我必须好好休息。 高质量的睡眠，一觉醒来已是9月14日7时许，我们在格尔木停留了二十分钟。走出车门，仰望天空，此时东方吐白，朝阳初现，而西边的明月却仍挂在天边，出现日月同辉的景象。回到车厢内，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抹布去擦洗车窗玻璃，正在车窗前吃早餐的团友都看傻眼了，但很快他们都明白了我的用心——为了拍照作准备！看着团友们狼吞虎咽地进餐，我也有几分饿意。此时，我突然闪过一念，为了铭记这期待已久的天路之旅，我将以禁食的方式，满怀虔诚之心，去感受天路之上朝圣藏民的诚心，去体会青藏铁路建设者们的艰辛，去观赏青藏高原的神山与圣湖。想法有些可笑，但不妨一试，也就12小时1000公里的路程！ 8时15分，列车沿着格尔木河驶入了茫茫的戈壁滩。两侧群山屹立，红褐色的山坡褶皱层层，寸草不生,给人以苍凉、冷峻之感，但不失雄浑之势。河畔偶有白墙红瓦的村落出现，河边长着稀疏的绿草，大部是戈壁地带，只有零星的骆驼草。 9时5分，列车进入一个大弯道，与青藏公路呈交叉垂直状。青藏公路两侧的山峦起伏跌宕，仿佛是高原巨人正在张开双臂，努力地将我们拥在怀中。笔直的青藏公路就象一条黑色的领带，延伸的尽头出现一座冰雪覆盖的山峰，这就是玉珠峰。玉珠峰海拔6178米，是昆仑山东段最高峰，周围有15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山上终年冰川积雪。火车绕了个弧线，铁路、戈壁、山峦与雪峰构成一幅壮丽的雪域高原画卷。列车直行时，玉珠峰就在眼前，尽管是隔着车窗玻璃，但当你见到高原雪山的第一眼时，已经深深被它所折服。 9时36分，列车到达望昆站，这里的海拔4484米。顾名思义，“望昆”就是可以远望昆仑山的地方，我们到了昆仑山口。放眼望去，昆仑山东西绵延，地势高耸，群山连绵，雪峰林立，铁轨之下就是终年不化的高原冻土层。阴沉的天空使昆仑山显得有些阴森神秘，云团连绵笼罩在昆仑雪峰之上，令人分不清天地之间的界限。这就是传说中的万山之祖，这就是昆仑山的魅力所在。在昆仑山口，树立着青藏公路、青藏铁路建设者和可可西里守护者的不朽丰碑，这里是勇士的天堂，英雄的归依。昆仑山口气候寒冷，空气稀薄，我的两个团友开始出现高原反应了，他们躺在卧铺上开始吸氧了。火车在望昆站停留了三分钟（旅客不能下车），站台上几名铁路工人正在列队，整装待发，他们的装束和工具乍看象是三角洲特种部队，很是精神威武。我拍下他们站在昆仑山上的英姿，并情不自禁地向他们挥手致敬，他们也挥手向我们示意。再见了，昆仑山；再见了，昆仑山上的守护者！ 9时55分，越过昆仑山口，火车驶向了人类生命禁区、茫茫雪域高原的腹地——可可西里。这里是世界第三大的无人区，虽然是荒凉的戈壁，苍凉的群山，但我知道在这严酷的生存环境里，涌动着顽强的生命力。人们都拥到窗前，或凝望远方的雪山，或注目眼前的戈壁草滩，极力搜寻藏羚羊的踪迹。“藏羚羊！”有人惊呼着，可惜是车厢的另一边。我不为所动，仍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独自霸占那个擦洗干净的车窗，手中的相机一刻都不敢放下，眼睛专注地在18-200变焦镜头的取景框里搜索着，随时准备捕获稍纵即逝的可可西里精灵的身影，就象是一名狙击手随时等待着目标的出现。幸运眷顾了我，首先跳进取景框的正是高原的精灵藏羚羊，随后还有藏野驴和成群的野牦牛……此时，连拍的快门“咔嚓、咔嚓”声成为我最开心、最快乐的旋律。 过了五道梁，列车渐渐驶入茫茫的高寒荒漠草原。高原的天气变化无常，刚才阴沉的天空此时变得晴空万里，几朵薄云在蓝天下飘浮，荒漠的高寒草原上时常有积水和小湖泊出现，在蓝天的映衬下，犹如一面面玉镜镶嵌在雪域高原之上。12时10分，我们到了沱沱河。沱沱河没有想象中的宽广和激流。几道清流蜿蜒地在红土地中穿行，很难想象这就是浩瀚的长江源头！ 此时，团友们都在吃自助午餐了。我拒绝了他们多次提供午餐服务的善意行为，把注意力转移到窗外，顶住饥饿的考验。凝望车窗外，火车在青藏高原上，象一条钢铁巨龙正蜿蜒前行，它突破生命禁区，穿过草原，越过戈壁，跨过山川，来到青藏铁路的最高点——唐古拉山垭口。这里海拔5072米。唐古拉雪山巍峨，终年风雪交加，有“雄鹰飞不过去的高山”之称，是青海和西藏的分界线。越过唐古拉山垭口，已是14时30分了。不知是长期有中午休息的习惯，还是长时间站立、神情专注的缘故，我的眼睛特别的干涩，便躺在硬卧上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之中，列车上传来女播音员热情洋溢的解说：“亲爱的旅客朋友，列车右前方就是错那湖，海拔4650米，是世界最高的高原淡水湖，也是藏族人民心目中的神湖……”。一看手表，已是16时10分了。乘客们纷纷走出卧铺车厢，蜂拥到车窗前。我的“地盘”正好在列车的右侧，我的镜头锁定了窗前的风光：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碧绿的湖水波光粼粼；湖边的牦牛或卧或饮水或悠闲地吃草，宛如一颗颗黑色的珍珠洒落在圣洁的湖畔;远山犹如浓墨淡笔勾勒出的流畅线条，横卧在蓝天碧水之间。也许是隔着车窗的缘故吧，水中的倒影出现了“水晕墨章”的效果，这不就是中国画讲求“以形写神”，追求一种“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笔墨神韵吗？这不只是藏族人民心中的“神湖”，也是我心中的“天湖”。凝视着她，她会接纳你所有的梦想，她会抚平你所有的忧伤，她会荡涤你的心灵，她会震撼你的灵魂！ 此时，乘客们都趴在车窗前，举着各式“长枪短炮”拍下窗外的山水、牛羊和飞鸟，惊叹声不绝于耳。平时容易激动的我今天可是出奇的冷静，面对着神山圣湖，没有大呼小叫。因为，今天我就是一名狩猎者，我只能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屏息取景，按下快门……而此时，那二名高原反应倒在卧铺上的团友，再美的错那湖，对他们而言已成为“错过那湖”了，我的照片将为他们长久的遗憾挽回美好的回忆！ 过了错那湖，就是辽阔的羌塘草原。因地处念青唐古拉山脉以北，亦称藏北羌塘草原。这里是野生动物理想的家园，是中国五大牧场之一。从荒凉转而到多彩，太阳西斜的柔和光线给藏北草原增添绚丽的色彩，在视觉上都给人带来赏心悦目的享受。你会被那广阔无垠的高山草甸和多变的地形地貌所感染：蓝天，白云，碧水，远山；姜塘草原，秋色无限，水草芳美，牛羊成群……这就是“天堂的地毯”藏北羌塘草原，这就是一幅博大、自然、原始、和谐的雪域高原图。 夜幕降临了，一张8G的SD卡已记录满仓，电池也耗尽了，我也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相机。此时，列车员推着餐车开始叫卖晚餐了，团友们在火车上吃了第三餐。我一看手表，已是晚上八时了。这时，我才感到浑身肋骨酸痛，头重脚轻，饥肠辘辘，可我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因为，我坚持了24个小时（从9月13日晚8时至9月14日晚8时），顶住了高原反应和饥饿的考验，一千多公里的天路之旅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因为，我记录了青藏高原的无限风光，收藏了人生旅途的美好记忆。 “幸福的歌啊一路唱，唱到了唐古拉山”，我的耳边又响起徐千雅的歌声。我坐上火车到拉萨，就要去看那神奇的布达拉宫，去看那最美的格桑花……我还没喝下那最香浓的青稞酒，却已醉倒在神话天堂。
摄影：杨煌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