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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诗集传》的风俗观----林贻荣(泉州)高六组【校友文萃】

上传时间: 2011-05-31  【字体:

朱熹《诗集传》的风俗观
林贻荣(泉州)高六组

    著名理学家教育家朱熹对我国第一部古代歌谣总集《诗经》集注和阐释,影响深广。本文从风俗文化角度浅谈朱熹《诗集传》体现的民俗观。在该书序中朱熹说:“凡诗之所谓风也。”开宗明义鲜明地揭示诗经十三国风和周南、召南、楚风是当时口口相传民俗歌谣,男女咏言抒情,或以对唱方式互通款曲。被朱子视为“淫奔之词”的郑卫之风诗,实是郑卫桑间、淇溱之滨男女自由求爱甚至“野合”的初民风情的情爱欢歌,至今少数民族特定节日还有遗风。朱熹从风俗环境论、地气说来说明“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山川地理、气候影响熏陶,形成不同的民族性格、民俗心理。

    《诗集传》秦风中朱子曰:“秦人之俗大抵尚气概,先勇力,忘生轻死。雍州土厚水深,其民厚重质直,无郑卫骄堕浮靡之习。”(诗集传79页)又说卫国“地滨大河,其地土薄,
故其气轻浮;其地平下,故其人质柔弱;其地肥饶,不费耕耨,故其人心怠堕,其人情性如此,则其声亦淫靡,故闻其乐使人懈慢而有邪僻之心也”。(同书45页)唐“其地土瘠民贫,勤俭质朴,忧深思远,有尧之遗风”,“唐俗勤俭,故其民终岁劳苦而不敢少休,其民俗之厚,前圣遗风。”(同书68页)“魏地狭隘,其俗俭啬而褊急”。“豳土寒多,其俗之厚,而上下之情交相忠爱如此。”“江汉之俗,其女好游,汉魏以后犹然。”朱熹在十五国风注解里,展示了“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富有鲜明地域性的民俗特色,他开了一条研究《诗经》的蹊径,正如胡适所说:“你必须多研究民俗学……你就会觉得《诗经》越有趣味了。”(胡适书话)

    《周礼》曰:“礼,履也。国人所践履,定其法式,大至冠、婚、丧、祭,小而视听言动,皆有节文也。”民俗是一个民族具有普遍模式的生活文化和文化生活。《诗经》风、雅、颂记载商时代的婚姻、求子、生育习俗、家庭、人生礼仪,饮食服饰习俗、图腾崇拜、祭祀占卜、岁时节日等习俗,为读者提供了了解先秦社会的百科知识和民俗画卷。

    社会的细胞在家庭,家庭的基础是婚姻。家庭婚姻是社会风尚的先导和重要来源。朱熹对《南山》《伐柯》“伐柯伐柯,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等诗阐释“子无良媒”“无媒不交”的婚姻习俗。朱子曰:“欲取妻者,必告父母”,“媒,通二姓之言者也。”男女婚姻,无媒不相知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取”在朱子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他说:“婚礼,纳采用雁,亲迎以昏,而纳采、请期以旦。”“婚礼,婿往妇家亲迎”。婚姻“六礼”:“纳采(说媒)、问名(完婚)、纳吉(小聘)、纳征(聘礼)、请期(择日)、迎亲”上至王侯下至庶民无不依次习俗模式而行。

    朱熹说:“娶妇三日庙见然后执妇功“。(同书63页)古人婚后第三天庙见拜祖,新娘方始曰妇,才取得拜公婆的资格。朱熹还对“妇德”、“妇道”作了一系列阐述,他说:“妇人无外事,唯以贞信为节”,“女子之生,以身事人”,“一失其正,则余无可观尔”。他引孟子的话“妇人之礼,精五饭,幂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矣”后说“故有闺门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此之谓也”。朱熹把父权社会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分工习俗规范了,他强调:“妇人治家要尽心竭力,早起夜卧,以家务为劳”;“生则尽其孝,没则尽其礼”(同书40页)“周睦其邻里乡党”,“端专静一”,“知礼畏义”,“贤宜室家”,“夫妇和而家道成”,“黾勉同心,宜尔子孙”,“贵而能勤,已富而能俭,已长而敬,已嫁而孝”。他从“三纲五常”理学观出发,要求妇人“从一而终,夫死不当复有他适之志”,“德修于身,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子孙宗族皆化于善门。”“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尊老而慈幼,食力而助弱”,这些就是朱熹阐述“妇德”“妇道”的家庭民俗内涵。朱子还以雎鸠水鸟“相与和鸣、相与和乐而恭敬,情挚而有别”,“生有定偶而不相乱,偶常并游而不相狎”的特性,加以类比,升华为贞女、淑妇的榜样,夫妇伦理道德的标尺。他从“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的宗法血缘传嗣婚姻观出发、阐释《小雅•斯干》篇写“乃生男子,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弄之瓦”,是古人生男将玉“璋”放婴男手边;生女将妇女纺线的纺锤“瓦”放女婴手边,这种弄璋、弄瓦习俗象征“男尊女卑”的观念,朱熹却予以肯定。他对妇女子孙知道众多的民俗心理便以“螽斯群处集子孙众多”比之。推崇女子采集有宜子功能的苤莒草,古音胚胎,反映先民谐音比类象征求吉避祸的民俗心理,《诗经》中许多描写采草、采药的习俗,反映当时古人的生殖崇拜、求子信仰习俗观念。

    “国之大事,在祭与戎”。《诗经》颂者,乃“宗庙之乐歌”,朱熹说:“于季秋之月,有大享之礼焉。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故以后稷配焉。后稷远矣,配稷于郊,亦以尊稷也。明堂曰帝,所以亲也。以文王配焉,配文王于明堂,以亲文王也。”先民十分重视祭祀礼仪,并把祭天与祭祖先结合起来。用牲于郊祭,是祭天最隆重的仪式;仅次于郊祭是社祭,太庙中祭祀为祭,冬天祭礼为“蒸祭”。朱子说;“月令仲春献羔开冰,先荐寝庙也”,“百世不迁之庙”是氏族国家的中心和标志,“有祖则有国”“毁庙则灭国”。祭祀时要唱祭祖歌,敲兆鼓,击磬,吹管扣钟,跳万舞,念祝颂词,气氛肃穆,庄重。“致敬郊庙,神降之福,国人称愿”“祭必受福”,敬天法祖,祈求祖宗佑子孙众多,祭地母播植百谷之神后稷,希望风调雨顺、五谷丰收。《诗经》雅为燕飨之乐。《鹿鸣》是著名的迎宾之辞;《瓠叶》写乡饮酒礼,献宾之礼。“《木瓜》”写“贽贝礼”。朱熹说:“食之以礼,礼乐不备,则贤者不处也。”《豳风•七月流火》写一年十二个月节气及生产、祭祀习俗,朱子称“其祭祀也时,其燕飨也节”。可见上古中国是世界上卓尔不群的礼仪之邦。

    朱熹对《商颂•玄鸟》解释:“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是追忆记述“高辛氏之妃有娥女氏简狄祁于郊,玄鸟燕遗卵,简狄吞之而生契,其后世遂有商氏,以有天下。”这是商民族祖先的创生神话说,他们把玄鸟作为神圣的崇拜图腾。《大雅•生民》写周族祖先姜女原感孕而生后稷,这是追述周族的史诗。祖宗家族精神垂百世而不改,先民感恩“后稷之德,使我蒸民得以粮食,备百礼以供神享用”。先民对土地的崇拜,祭社盛行。朱熹认为天行有常,要顺应天命,他将原始风俗上升成为约定俗成的礼俗。

    诗经时代占卜之风很盛,古人出师征伐,开战媾和、兴土木等大小事先问其卜筮。朱子曰:“龟曰卜,蓍曰筮。体兆卦之体也。”巫尹成为通天地与鬼神神秘的中介人物。卜筮若无咎则行事。还流行先兆俗信动物预示吉凶,如“牡鸡司晨”,反常物侯,乌鸦鸱鸣叫,视为不祥之兆,亡国之音。

    朱子曰:“总角,女子未许则未笄,但结发为饰也。”古人重视男子冠礼和女子笄礼。冠笄之前先由筮商定日期,这是人生礼仪中重要事项。冠、婚、丧、祭、射、乡、朝、聘形成了八大类礼仪。关于丧礼,朱子曰:“按丧礼,为父为君,斩衰三年。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孝子为父斩衰,穿不缝边的生麻布丧衣,持杖(哭丧棒)示哀骨立。“三年之丧毕,见夫人援琴而弦。”(同书86页)丧礼按丧服“五服制”,古人十分重视,周代还形成夫妇“死则同穴”的葬俗。

    朱熹说:“三百篇性情之本”,“自朝廷至于委巷,莫不吟讽诵诗三百,于一物失所,而知王政之恶;于一女见弃而知之人民之困”。“正风之所以为正者,举其正以劝之也。变风之民以为变者,举其不正者以戒之也。道之升降,时之治乱,俗之升降,民之死生,于是乎在。”(同书85页)朱熹强调历代统治者“治国化民,必慎其习俗”的传统,把诗经所反映的风俗习惯提升为人生准则,处世公理,以《诗》教人,以《诗》规范人的行为,“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诗经的风俗歌谣正如朱子曰,“被之完弦,以为房中之乐,而又推之以及于乡党邦国,所以著明先王风俗之盛,而使天下后世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皆以取法焉。”朱熹把《诗经》列为“六经”之首,认为风俗演变为“民纪”,上升为“礼俗”,民俗将具有极大的制约力量。《将仲子兮》写姑娘畏惧父母兄长邻人的流言碎语,请求“仲子”再不敢越墙到她家,就是民俗的制约力。清末黄遵宪也说:风俗“及其既成,虽其极陋甚弊者,举国之人,习以为然;是上智所不能察,大力所不能挽,严刑峻法所不能变。……乃至举国之人,辗转沉锢于其中,而莫能少越。则习之囿人也大矣!”朱熹阐释的《诗经》风俗社会秩序,有合理的内核,但也制造了多少专制礼教的人间悲剧。朱熹说:“仰观星日霜晨之变,俯察昆虫草木之化,以知天时,以授民事。”古人对大自然一草一木保持细微的认识与体察,确立人与自然、人与人息息相关的和谐关系。尊重自然,顺应天命,天人合一的习俗心理和思维模式,在保护人类生态环境的今天,具有宝贵的启迪作用。朱熹说:“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制之,而唯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以道节欲,则能顺天命。”朱熹关于以道节欲的论述,对于当今精神文明的建设仍不失为警世之言。让我们抛沙铄今,革除陋习,弘扬良风佳俗,使古老的华夏风俗文明在新世纪放射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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