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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鲁迅精神 再造中华民魂 “五四运动”揭开了中国历史的新篇章。在纪念“五四”运动时，重温鲁迅先生对国民性问题的探讨，对于我们正确理解“五四”精神，发扬爱国主义，提高民族自信心，再造崭新中华民魂，为实现新时期振兴中华的历史任务，具有重大的启发意义。 “五四”前的中国犹如一座“铁屋子”，屋子里有昏睡的千万国民。广漠的神州，古老的无声的中国，沉默的灵魂，成年累月，奴隶们呻吟在供阔人享用的人肉筵宴的厨房里。在新世纪黎明期，鲁迅先生像东方的普罗米修士，把解放的火炬带给广大的奴隶，把唤醒麻木的民魂作为自己毕生为之奔走呼号，英勇无畏、坚韧不拔战斗的历史任务。 鲁迅先生长久深入地研究历史，反复思考，终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伟大的发现：中国历史是“人吃人”的历史，尤其是中国国民普遍存在阿Q式的国民劣根性。于是，鲁迅先生弃医从文，执笔战斗，像“国医”圣手，描画出摄人心魄的国民奴性心态。鲁迅先生忧愤深广，对国民的精神病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其赤子爱国之情洋溢字里行间。鲁迅先生沉重地思索：几千年来，为什么“人吃人”的历史不因朝代更替而废止？这个让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哲学家迷惑不解的“千古之谜”，终于被鲁迅先生揭开了。他贡献给“五四”新文化的不朽篇章，就是通过阿Q、狂人等形象的塑造，喊出了“礼教吃人”这石破天惊的结论。进而他揭示了阿Q式的奴隶存在着“精神胜利法”的奴性心理。阿Q式的心殇至死不悟，这是导致奴隶世世代代被压在最底层不能动弹、不能反抗的内在原因。由于奴隶受封建陈腐观念的束缚，甚至连目不识丁的阿Q，也学着主子的腔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不打老子”。“三纲五常”等封建伦常观念，侵袭、支配着奴隶们的脑子。于是鲁迅说：“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鲁迅先生用他撼人心魄的悲剧作品，唤醒沉默昏睡的国民，吹响了震耳欲聋、划破长空的解放奴隶的号角。其功绩将记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史册上，永远昭示着后来者。 鲁迅先生对我们民族的历史和现实洞察精深入微，他得出的结论和中外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哲学家得出的结论何等相似。“英雄”吴虞揭示“二十四史，浓血充塞。”（1）德国大哲学家黑格尔曾说：“我们面对着一个最古老的却又没有历史的国家……这个国家至今仍像远古时代一样存在着。在这个意义上，中国没有历史。”（2）十九世纪德国最有影响的历史学家朗克，把中国描述成处于一个“永恒静止”的状态中。鲁迅也痛心地说：“试将五代、南宋、明末的事情和现今的状况一比较，就当惊心动魄，何其相似之甚，仿佛时间的流驶，独与中国无关。”（3）鲁迅先生不愧是“高超的国医家”，他准确地诊断、透视出我们民族的国民心理病态 。 作为一个伟大的文学家，鲁迅用艺术形象来研究国民性问题。在他的小说“悲剧家族”里，阿Q、祥林嫂、闰土、爱姑等都是一群心殇的奴隶，他们被吃了，尤其“心”被吃了，男奴隶被吃了，女奴隶被吃了，他们生前被吃，至死不悟，死后还摆脱不了灵魂被折磨的煎熬。阿Q虽穷得一无所有，他用“精神胜利法”来麻痹自己，演出了一幕幕悲“喜”剧，甚至当他被枪毙时，他还稀里糊涂画圆圈，阿Q永远睡着了。世界上还有比他灵魂更麻木的吗？鲁迅先生启迪人们：“哀莫大于心死”（孟子语）。阿Q可怜、可悲，不光是他穷，“身为奴者”，而且更不幸、可鄙、可恨的是阿Q他的精神病了。从阿Q开始，心灵创伤，精神胜利法成为国民奴性心理的代名词。阿Q就是以精神胜利法来抵御和战败自己的对手。他是一个活着却心死了的奴隶。鲁迅先生“写一人而尽天下”，《阿Q正传》是一篇奴隶心殇史，是沉默的国民魂灵的缩影和传记！阿Q虽被枪毙了，那些围观者，那些在杀人场上、包括被阿Q追求过的吴妈等看客，他们虽然仍活在人间，其精神世界之麻木、冷漠、无知，难道会比阿Q好多少？阿Q的奴性心理并不光是他一人独有的，在鲁迅看来，柳妈、祥林嫂、闰土等都是活着的阿Q罢了，活着的男女奴隶罢了。鲁迅从不同角度来揭示他们是一批“奴在心者”、一批心殇的奴隶。在他们中间，中年的闰土含辛茹苦地挣扎在生活的重压下，他的 早已被封建等级观念俘虏了，一声“老爷”道出了闰土与昔日的兄弟构筑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精神“厚障壁”。他不想、也不敢改变这种状况，只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的神灵偶像上。祥林嫂完全被封建伦理纲常“四根绳索”捆绑死了，这“从一而终”、“无妻性”的祥林嫂是中国最悲惨的妇女。生前她千辛万苦“想做稳奴隶而不得”，她的心绝望了，才去寻找归宿。但是死亡对于她并不是奴隶生涯的结束，而是寡妇在阴间要承受两个丈夫分尸严酷惩罚漫漫的开始。祥林嫂在她走向地狱之前，她早已被封建观念所造成的“心狱”折磨死了。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心灵悲剧啊！即使像稍敢闹“离婚”的爱姑，在七大人的精神压力面前，她也是一个把解放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青天”长官人物的身上。 这些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奴隶，他们的名字各异，遭遇不同，却共同受到封建纲常礼教的熏陶、毒害和规范，把他们驯服成一群盲目、安分守己、任人宰割的绵羊，他们的精神被奴役，养成愚昧、压抑、怯弱的“奴隶型人格”。鲁迅先生揭示其病因是封建统治阶级、封建伦理观念毒害造成的，致使奴隶们一天天地、一代代地活着，满足着，堕落着，被吃而不悟，有眼而看不到自食、食人、被食的现象和血痕。那么，奴隶有时也被“逼上梁山”发出怒吼，但广大奴隶的命运又是怎样呢？鲁迅先生指出，由于奴隶劣根性没有得到改造，即使奴才登上台做了“老爷”，他们也不想废除“老爷”的称号，而是反过去报复压迫别人。阿Q在辛亥革命高潮中，曾高喊“造反了”，得意洋洋，神气十足。他畅想革命成功后，“未庄人都是他的俘虏了”。叫嚷革命就是“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谁就是谁。”可见阿Q造反并不想解放处于奴隶地位的小D等阶级兄弟，而是幻想“彼可取而代之”，将赵太爷的财产占为己有，命令弱小者小D去把赵太爷德式床搬到土谷祠来！祥林嫂和阿毛即使活着，那么祥林嫂当了婆婆也仍然是个旧式的婆婆，她还是会以“三从四德”去约束自己的媳妇。这不是毫无根据的推理。即使一度走出家庭，发出“我是属于我自己”个性解放宣言的子君，在她取得建立小家庭的胜利后，由于传统的家庭观念没有变化，子君也只能做一个围着锅台转，沉沦于家庭琐事中的旧式妇女。那“狠打了几仗”的英雄、一代精英严复、刘半农等知识分子，他们的人生也只有“半截子的辉煌”，最后成了封建观念可悲的辩护士和维护者，更何况是可怜无知的奴隶呢？ 鲁迅一针见血地指出：“奴才的反面就是专制”，“可惜中国人对于羊相显凶兽相，而对于凶兽则显羊相。所以即使显做凶兽相，也还是卑怯的国民。”欺软怕硬也好，报复心理也罢，这是奴才在主子面前逆来顺受，在弱小者面前独断专横的二重劣根性，这是国民奴性心态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如果这种劣根性不得到根本改造，那么无论奴隶在台上或者在台下，再好的主义，再新的招牌都是无济于事的。所谓种下龙种，收获跳蚤，种了西瓜收苦瓜，都无法改变广大奴隶悲惨的命运。鲁迅对许广平曾悲愤地说：“奴才主持家政，哪里会有好样子……所以此后最要紧的是改革国民性，否则，无论是专政，是共和，是什么，什么，招牌虽换，货色照旧，全不行的。”（4）也就是说，国民奴性心理不改造，国民灵魂不觉醒，即使推翻帝制，骨子依旧，换汤仍不换药，袁世凯之流还可能复辟帝制。我们民族历史上恶性循环沿袭着一幕幕的悲剧，一直到三十年代初，鲁迅晚年时，还对美国记者谈：“民国以前，人民是奴隶；民国以后，我变成了‘前奴隶’的奴隶了。”（5）这沉痛的历史教训，使多少夏瑜式的革命志士鲜血付之东流。一代志士仁人上下求索，探讨救国救民的良药。救国先启蒙，救民先救“心”，心殇要用“心”来医。鲁迅先生对国民性问题的探索，成为我们民族忠诚的魂魄。毛泽东同志曾给予他“五最”的崇高的评价，说鲁迅先生不愧为“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5） 今天，历史已跨进了新时代，当年被鲁迅先生称为“新阿Q派”的国民党军阀已经退出历史舞台，推翻了“三座大山”，人民当家做了主人，被颠倒的历史已经再颠倒过来了。当前，摆在我们面前的历史任务，是发扬“五四”先驱者爱国精神，重建崭新民魂，实现中华民族伟大的复兴和腾飞，使古老、贫穷、落后的中国变成文明、富强、现代化的国家，跻入先进的世界民族之林。 历史前进的道路不像长安大街平坦而又笔直，在改革开放进程中，我们遇到了不少困难、障碍、险阻，但是，最大最紧要的问题，不是物质贫乏等问题，而是人的精神、人的观念、党风、民魂问题，一句话，人的现代化，人的观念现代化，精神文明的建设，这比经济上的问题更重要。人是要有点精神的。军队要讲士气，国民要讲民气，个人要有志气，这“三气”归结到要发扬正气、弘扬主体精神自觉意识、创造精神，主动、能动精神，以国家兴亡为己任，同心同德，和衷共济，面向实际，克服困难。不改革没有出路，倒退更没有出路，我们满怀信心，依靠科学、民主、法治，建立市场竞争机制，焕发新的生机。我们的民族就一定能够越过艰难险阻，我们的改革巨船就能到达胜利的彼岸。 [注解] （1）吴虞：《消极革命之老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