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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幅风俗画 款款民俗情 香港作家吴应厦的长篇小说《女人啊，女人》，以主人公袁阿猴一生曲折的经历，反映香港百年沧桑尤其是“七七事变”几十年来香港的巨大变化。 香港这得天独厚的海岛，在百分之九十五居民来自大陆同胞的辛勤开发下，由一个荒凉的渔村建设成为华洋汇聚国际大都会，东方一颗灿烂的明珠。随着经济的发展，国际娼妓蜂拥而来，香港成为“世界风月大观园”。日本法西斯发动太平洋战争，香港沦陷，国难家毁，同胞惨遭烧杀淫掠，田园荒废，饿殍遍地。盲婆父亲积累的金银被逼换成日本军票，不能兑换，日本鬼子欠下了斑斑血债。史春梅在大屿山开了“合意寨”妓院、鸦片馆，张少龙参加赌挡、烟挡、黑道组织，拐骗妇女，生活充满血腥罪恶。小说以袁阿猴为主线，描写三个性格迥异的女人以及大屿山各阶层形形色色的人物。袁阿猴先在史春梅妓院当跑堂，在黑色染缸里染上毒瘾，贩毒入牢。出狱后，与豆皮妹结婚，跟徐老头为人执骨迁葬。由于白粉鬼难养妻子儿女，搞得人财两空，妻离子散。袁阿猴的人生悲剧折射了金钱社会的堕落和罪恶。改邪归正，回头是岸，袁阿猴在父母、师傅徐老头、侠女盲婆及乡里邻居的教育、鼓励下，他由耽于毒瘾，生活没有目标的浪荡儿变成人，决心改恶从善，重捡人生斗志，走向新生。他砍指戒毒示爱，终于得到盲婆的芳心，与盲婆结成良缘，沐浴在甜蜜温馨的爱情里。主人公阿猴与盲婆谱写了一曲天荒地老、爱情不老的新的“长恨歌”，给灰暗的现实抹上了一道明艳的光彩和余晖。小说人物的沧桑折射社会的沧桑，袁阿猴告别了肮脏的过去。在香港回归祖国，洗雪百年耻辱的今天阅读这部小说，具有发人深省的意义。 在四时八节、风俗习惯里流动着浓郁的民族情结 作者把人物的遭遇、命运安置在香港农村风俗画这独特的视角来展示。一个个民俗节日，一幅幅风俗画，流动着浓郁的民族情结。主人公袁阿猴自从降生人世，就熏陶在民俗文化氛围里。他按照父辈传承的风俗习惯和模式生活着。 袁之父清平五十得子，六代单丁，为儿子起乳名“狗屎”，还将山枝子串成花环挂在儿子脖子上。这反映民间贱名消灾的心理和信俗。袁家按传统的婚姻观念和习俗给阿猴和豆皮妹举行了婚礼，把娶媳妇看做是“要做祖”，传宗接代的大事。媳妇怀孕了要向祖宗灵位上香祭拜，要遵守种种孕妇禁忌。作品对结婚的描写，折射时代的光谱，蕴含着天下有情人百年偕老的美好愿望。而入土为安、丧葬出殡，拾骨迁葬，清明扫墓，祭祀先人等风俗，则寄托着乡邻守望相助，亲人的哀思和思亲的深沉感情，表达了“人俗礼不俗”，治葬积善积德的习俗观念。提出为什么“有人生前平淡无奇，死时轰轰烈烈；有人生前威风八面，死时不如乞丐一个”这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在年年岁岁周而复始的四时八节中，春节拜年，元宵、清明、端午、普渡、鬼节、中秋、重阳等传统民俗节日，香港大屿山村民不分肤色和信仰，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使人感到这号称“万国市”的香港确实是世界上最和谐的民族大家庭。“透过四时节令风俗，口耳相传的故事、宗教信仰模式、地方戏曲、民俗艺术、甚至包括语言本身，都使历史，人伦教育，无孔不入的渗透民间，直至底层。”（转引海峡出版社《台湾香港澳门海外华文文学论文选》164页）让读者感受到浓郁的民族气息，民族情结和东方伦理之情。这是小说特有的艺术魅力所在，具有宝贵的民俗价值。 深深民俗情，脉脉连故里 香港被殖民者强占分割了百余年，他们妄图以西方文化和生活方式来规范香港居民的行为，推行强加在香港居民、带有殖民色彩的节假日，如庆贺英国女皇寿辰等。但是，在这块宝岛上辛勤劳动的香港同胞，他们按世代相传的中国传统的风俗习惯，伦理道德，行为方式去作人做事。 作品描写袁阿猴接受父母和执骨师傅关于“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勤有益，嬉无功”的教诲，遵守待人要“以善为本”，不能“揭人阴私，损人阴德”等做人的原则，赞美“朋友是金”，“万事适可而止，千万不要做得太过分”的交友、处事哲学。盲婆以闽南谚语劝告阿猴，要做不屈不挠的“毛竹头”，不做没有意志，好吃懒做的“野土猪”。盲婆眼盲心不盲，她努力追求人生的价值，和丈夫叶长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将大屿山凤凰山下一片山坡开垦成繁茂的花果园，为村民树立了真、善、美的楷模。作者如博闻广见的智叟，用生花妙笔总结了大量的香港居民关于民俗审美心理、民俗信仰、善恶观念、处事准则等方面的俗语、谚语，这些俗语载体，深刻地反映香港同胞的生活智慧，思维方式，价值观念。 小说描写了大屿山村民与大陆保存着相同的民俗事象，那除夕守岁，初一燃放爆竹，互相拜年，“恭喜发财”；那清明扫墓，奠祭先人，成为民族复活的节日；那端午喝雄黄酒、插艾、包粽、划龙舟，纪念屈原为国殉身的爱国精神；那五月十三日纪念关公、文昌的“文武庙会”，举行三天三夜粤曲大戏演出，盛况空前；那香港无人不敬，香火鼎盛的从浙江金华传来的“赤松黄大仙”；那合家团圆的中秋节广式、潮式月饼和嫦娥奔月的美好传说；村民吟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思念大陆故乡的亲人，遥拜大陆列祖列宗，一樁樁民族事象，都与大陆同根同连。脉脉民族情，深深连故里，殖民者看来，是一种看不见的、异己的、强大的可怕的力量，它正是香港同胞共同的心理归宿和民族团结凝聚力的旗帜。在众多盛大的民俗节日中，香港同胞宣泄对于殖民者压抑的不满情绪，表达爱国思乡、反对侵略、维护民族尊严的心声。这条与祖国母亲联系的纽带，是任何殖民者也隔不断的。这博大情深、源远流长的民俗文化传统极其巨大的教育功能，规范功能和维系功能，是任何殖民者压制不了的。作品形象地生动地揭示了传承于香港同胞的风俗民情的价值，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