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岁月 (十七)袋儿户口 不知何时起,兵团里刮起了一阵回城风,一纸三级证明或一张医疗证明,就可以办理回家的一切手续。这阵风依稀记得是北京知青带的头,慢慢延伸到天津、青岛知青,杭州知青也随即跟上,纷纷参与到这场返城大潮中。我就是那场返城风中受益者,同时也是个受害者。 1975年底还是1976年初,已记不太清楚了。母亲为了我能回城,想尽了一切办法,托人找关系,一心想让我这个穷小子早点回家。由于母亲没有正式工作,无抵职资格,因此只能从打医疗证明这“华山一条路”去想办法了。还算幸运,那时的管理没有现在规范,经过一次次托人找关系,这张证明总算办出来了,并迅速用挂号信寄给了我。母亲没有和我说托关系花了多少钱,我知道,那时哪怕要我家出100元钱来送礼,那都是天文数字啊。可怜的母亲,为了她的儿子她舍得花这个钱,可接下来的苦日子只有她来承受…… 办理回家手续倒也爽快,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批准同意了(事后得知,当地政府巴不得我们早些走,这样他们的子女可以抵用我们的名额招工进来,因为那时找工作太难了)。 拿到批准回家通知,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有多开心啦。可接下来的严酷事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在杭州户口无法落实,于是我就成了袋儿户口,这一等就是三年。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十八)漫漫三年路 在兵团受的苦,有时是苦中有乐,战友间无私的大爱,真的可容下许多的苦和难。袋儿户口的三年,那太多太多的苦,是无法用语言去描述。所谓袋儿户口,其实就是黑户。国家不承认你,你该享受的国民待遇一概没有,什么粮票、油票等等你都不能享受,因为杭州户口登记册里,没有你的名字,也可以说你的存在与杭州无关。没有了户口,无法找到工作,没有工作,只能依赖家庭。 三年时间,屈指算来也就1095天。可那时的我,真有度日如年的感受。本来贫困的家,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我,好比雪上加霜。可母亲从未在我面前流露过半句埋怨我的话。为了生计,她起早贪黑的干。母亲本来就有头痛的毛病,每天都要吃一包治疗的白色药粉,这样才能止住她的头痛。超负荷的劳累,很快就拖垮了她老人家的身体。有一天母亲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受凉了。可十天、半月下来,咳嗽仍未见好转,就到药店买了些治疗咳嗽的药来吃。一个月、二个月,咳嗽越来越厉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向邻居借了些钱,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肺器管破裂,且已是晚期。我顿时如雷轰顶,眼泪一个劲的往肚里咽,因为我怕母亲看到我的眼泪,知道了这个结果会坚持不了。医生简单的配了些药,母亲就回家了。接下来的日子,母亲的咳嗽越来越严重,还常常咳出血。前后大约拖延了九个月的时间,母亲离开了我和这个家。那年我21岁,还是个社会闲散人员。母亲未能看到她期盼看到的……我的小家和我的事业。 母亲的离去,使我陷入了深深的内疚,如果没有我的拖累,她也许会活得好一些,如果没有我的拖累,也许她不用那么辛苦。可是一切都晚了,更何况世上也没有也许,我只有心里默默地祈祷,母亲您在天堂能过得轻松些,不要再那么劳累和辛苦了。儿子我只有下辈子再好好孝顺您老人家了…… 为了解决那个袋儿户口问题,内蒙兵团杭州的战友,如春、明、皋、娟等20多人多次上访省市信访部门和知青办,期间的困苦也只有这些知青战友知道。 待 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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