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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薯情思----------------南安 老李 [文章推荐]

上传时间: 2007-07-29  【字体:

番薯情思
老李

    我的故乡在闽南山村。这里有山地,有平川。山地种番薯,平川种水稻,因此,"番薯半年粮"成为村民的主食。我从小就是吃着番薯长大的,对番薯情怀着浓厚的感情。

    记得幼年时,老奶奶用小木碗喂我吃番薯,嘴里还到叨叨絮絮的讲起一个古老绵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兄弟俩,哥哥是前母生的,弟弟是后母生的。后母只疼亲生儿子,让哥哥吃粗俗的番薯,让弟弟吃昂贵的山芋。奇怪的是哥哥长得壮壮实实,弟弟不但瘦弱,还病歪歪的。请来医生看病。医生说番薯有营养,所以哥哥身体好。后母听了后悔极了,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以后不敢再偏心。弟弟像哥哥那样吃番薯,很快地也长得壮壮实实......那时我淘气,一边吃一边东跑西闯,惹得老奶奶捧着小木碗到处追:乖孩子,你要吃番薯,才能像那小兄弟一样长大呀!

    这个故事给我的印象很深,我真的更爱吃番薯,上小学读书时,有时睡懒觉起床迟了,便从锅里拿起几块番薯,边吃边跑时学校去。到县城读中学时,我到学校寄宿,常常小扁担一头是米一头是番薯挑到学校去,放在有磁罐里蒸,吃起来味道比锅里煮的甜美多了。

    长大后读《华侨史》,才知道番薯原名叫甘薯,是明代万历年间长乐华侨陈振龙从菲律宾传入中国的。其时福建大旱,山地贫瘠,又没有水可以灌溉,种不了水稻,种上番薯,救了一方百姓。番薯先是在福州依法栽植,滋息蕃衍”,渐渐传遍了八闽大地乃至全国许多地方了。迄今,北方人称白薯”,四川人称红苕,而我们闽南人则叫番薯,也叫地瓜。因为番薯在地里长得大,往往挖起来一块一斤多重,最大的有几斤重,就像瓜儿一般,称地瓜其实是个挺文雅的名字。

    番薯很耐活,只要割下一节薯藤,随便往地上一插,便成活了。农历三四月就有人插番薯,到了六月署天,能煮一碗新鲜的地瓜汤吃,不禁胃口大开。大面积的种植是在花生、大豆收获之后,插上晚番薯的。种植很简单,把地犁成一垅垅,插上薯秧后很快就成活了。番薯用肥省、成活后先用尿水施一次肥,藤旺后再用火烧肥施一次就够了。秋收过后,农事宽闲,挖薯收获的时候到了。往往家里堆了一满间番薯,连床铺下,走廊上也堆放番薯。实在没地方堆了,便磨番薯粉,番薯渣也是极好的饲料。我们常常把番薯切成番薯干,凉在山坡上,晒谷场上,屋顶上,把个农村天地铺成白亮亮的“银元”世界,真是美极了。当小麦收成时,我们家乡有煮麦糊(粥)的习惯,放一把番薯干,饱实味甜,就是不配菜也吃得饱。

    那处,我作为知青回乡务农,担任生产队长,公社贯彻“以粮为纲”的指示,不看土地的实际情况,一阵风强令山地、旱地、灌水不到的地方全播水稻。我当时找老农商量,根据我们的土地实情,悄悄地插上番薯苗。后来,被工作组知道了,便上纲上线,批判我的右倾错误思想。正巧这一年闹旱灾,那些山地播水稻的生产队全部颗粒无收,而我们插番薯却获得了好收成。农民对自己的土地是最熟悉的,对种粮最有经验。他们称水稻细粮,称番薯粗粮,粗细结合煮番薯米粥,那才香甜好吃呢!而今当干部的不下田,发号施令瞎指挥,小看番薯的作用,那才是罪过呀!

    我记得20年前发表的第一篇处女作,就写到番薯。如今,我调到机关工作,妻子在家种责任田。我每每假日,便下田劳动,同她一块培番薯垅,插番薯苗。我是农家的儿子,我常常这么地想:要像番薯那样,默默地将果实奉献给这方土地和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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