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我的眼睛给你看世界(第一节)--南安 文衣/田雨 [文章推荐]

留我的眼睛给你看世界
口述：文衣   整理：田雨
(第一节)

    至今为止，是我的眼晴能看到这个美丽世界的第三个月了。每当想起王伟的时候，我的心中便掠过一阵阵的痛楚。我想哭，但是眼中却不能有泪水，因为现在王伟的生命就在我的眼晴里，我不能让他伤心，于是我将泪水无声地流进心里，一滴滴、一串串……

（一）

    十五岁的一个下雨天里，我骑着自行车晚自习回家，下坡时突然自行车的刹车失灵，我一头扎进了一个没有盖子的下水道里……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白昼。医生告诉我，我的双眼内血管断裂，眼角膜严重受损，我已经失去了用眼睛看世界的权力。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我哭累了就睡，睡醒再哭，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毫无生气。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十年，颇有经济基础的父母给我请了一个二胡家教。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犹如二胡上的弦，纤细而又柔弱。日复一日的黑暗里，我不断用悲婉动人的音乐来抒发自己的情感，我最喜欢阿炳的二泉映月，在那凄切哀怨的回响中，我却渴望自己的的心情能像一泓映月清泉那样的平静，虽然我心底是如深渊般孤寂和苍凉。

    闲着无事时，我总会到离家不远的小学里面义务教小朋友拉二胡，当我抚摸着微微发颤的琴弦时，我总是告诉自己，必须快乐！只有自己快乐，那二根坚硬冰凉的铁丝才能被自己柔化。于是，我就自欺欺人地挑一些欢快的曲子来蒙骗自己。

    虽然我看不到那些如花的小脸蛋，但是，我却可以感受到那些天使般的童真，在他们快回家的时候，总会用稚嫩的小嘴唇亲吻我的脸。他们说：老师，这样你就会把我们的快乐也带回家了。在他们幼柔的亲抚中，我颠沛流离的内心才有一丝丝安定。

    有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教小朋友怎样调二胡的弦，突然我周身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用思维触觉不断地找寻来源，但是却没有结果。当小朋友逐渐散去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的二胡拉得真好，可惜欢快的旋律当中夹杂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悲伤。”对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年青而又无奈。

    我将头转向了声音的来源，我憎恨别人能这样轻易地看透我严严实实包装起来的苦楚，我也想狠狠地瞪对方一眼，但是我却不能做到，我恨自己空洞的眼神。

    我恨恨地站了起来，双手急促地找寻自己的拐杖。当我踉踉跄跄地走出学校时，突然听到摩托车喇叭声急促地响起，身旁边一只小手抓住我的手喊到：“老师，有车……”我呆住了，周边的杂乱让我失去了对声音来源的判断力，我知道有危险，但是却不知道它在哪里？脑子一片空白的我急忙低下身子搂抱着旁边的小朋友，企图用身子挡着那不明的危险，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她）受伤。

    突然之间我感到一双大手用力地拉住了我们，当一阵疾风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后，“砰”地一声，我们已经和另外一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了，而我摔倒在他的怀中，安然无恙。

    那时，我从对方身上我闻到了一种男性特有的气息，安全而又舒适。

    “叔叔你的脚出血了！”我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惊慌地叫道。

    我慌乱地扶着小朋友站了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对来人道谢，并询问他的伤势。

    “没事的，一点小伤！下次你走路要小心一点，现在的人骑车个个都横冲直撞，幸好他没有伤到你。”这个声音不就是刚才那个人的声音吗？我迟疑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来吧，我带你回去吧！”声音未落我的手已经被对方轻轻握着了，我轻轻地感觉对方，他的手宽大而又结实，在一阵迷乱当中，我的心弦开始颤抖，在他的牵引里，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脚步充满自信！

* * * * * * *   未完待续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