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奖:绵绵的思念---------------戴克昌(校外组:高中75届4班)
上传时间: 2007-01-20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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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 绵 的 思 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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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克昌 高中75届4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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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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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有三十二个年头了。母亲去世时年仅三十八岁,我们五个兄弟最大的才十七岁,最小的才四岁,还有一个小妹才三岁。母亲的过早去世,给我家带来无尽的悲哀和灾难,使我们兄妹的童年失去了幸福和欢乐,但母亲对我们的教育之深刻和影响之深远,至今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那是在一九七一年春夏之交,母亲带病在田间收割了麦子又播种了水稻,忙了两个多月,刚一歇脚就病倒了。父亲带她去医院一检查,结论是食道癌。这对我家似个晴天霹雳,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从此不复存在。父亲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也懵了,只好和当时在罗东公社工作的二舅和琼、在洪濑卫生院工作的表哥启明商讨对策。根据当时的医疗水平,决定对我母亲采取保守治疗。即由我表哥启明与泉州二院的叶医生联系,为我母亲做食道插一橡胶管作进食的手术;刚上初中一年级的我休学全职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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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就在护理母亲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耳闻目睹发生在身边的许多事,母亲也给我讲了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往事,使我很快地成长成熟起来。 母亲出生于南安洪濑下路街的一个大家庭,有着严厉的家教和家规,母亲在这里受到良好的教育,形成了坚韧的意志和吃苦耐劳性格。母亲的童年和少年是不幸的,悲惨的。在这个大家庭里,外祖父、外祖母是一点权利也没有的,母亲的大姐和小妹一出生就被其祖父母强令送养。母亲得以在家养大,全赖外祖父母的抗争和其表叔佑志的劝说,还有洪濑的镇长认为干女儿。在母亲很小的时候,外祖父忍受不了其父那近乎苛酷的严厉,偷偷的出洋到马来西亚,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家。多病的外祖母也由于公婆的虐待,过早的死去,死时还不足三十八岁。外祖父在南洋很快又与一个福建诏安籍的沈氏女子组织了家庭,有了儿女。又加上八年抗日战争,三年国内战争,交通断绝,母亲和她的兄弟三人与当时国内的其他华侨家属一样,就像大海中的孤舟,无依无靠,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一直到新中国诞生,才与外祖父取得联系。 母亲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她与父亲自由恋爱、自愿结合以后,没有那种夫贵妇荣的思想和行为。尽管父亲长期在南安县公安局担任职务,母亲总是以普通农村妇女身份出现,从不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有个当官的丈夫。父亲廉洁奉公的节操在整个南安市,在洪濑地区以至于东南亚的华侨们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这与母亲的贤淑是分不开的。父母的结合是冒着很大政治风险的,当时父亲已是副区长级的公安局特派员,父亲的大舅和三舅在菲律宾,几个姐妹的家庭成分又不好(这在当时的政治形势下是最忌讳的),现在又加上岳父在马来西亚,这样复杂的社会关系使得父亲在以后的政治生涯中如履薄冰。 母亲总是支持父亲的工作,在父亲长期担任南安的城关、洪濑派出所所长期间,母亲一人带着我们兄妹六个孩子,家务事已经累得够呛,又坚持下地参加集体劳动。父亲由于工作忙,每个月仅回家一次 。每到春节我们兄弟盼着父亲能与我们一起过个团圆年,也是奢望的。母亲就是这样任劳任怨默默的一个人承受着生活的重担,让父亲安心工作。母亲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着对父亲的挚爱。 母亲挚爱着她的丈夫和儿女,更热爱祖国。在抗美援朝时期,母亲把外祖父从南洋寄来作嫁妆的金银首饰全部捐献给国家,支援国家建设;在国家困难时期,母亲毅然为国分忧,辞去南安面粉厂工人的职务,回到农村参加社会主义建设。 母亲是个心胸宽阔的人,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恩怨,她的为人在我们村里是有口皆碑的。同一辈人当中,母亲算是有文化的人,但母亲从不自矜,处处尊重别人,宽容别人。记得我小的时候,我们虽然没有奶奶,但母亲对邻居的啊婆视为长辈,视同婆婆 ,我家有什么食品母亲总是要孝敬这些老人,以至有时被疏忽的老人也会来索要,像是我们当然的长辈。 母亲很有同情心,她最鄙视那些为富不仁者。在当时物质匮缺的年代,我们一家节衣缩食,母亲还是周济来我家借粮的亲友(借当然是不要还的)。国家困难时期,在南洋的外祖父寄来的食品和布料,不是被侵吞就是被克扣,这在当时很多华侨眷属经常为这种事情反目,但母亲却从来不计较,从没有把真相向外祖父反映,而寄给外祖父的回礼,反而都是母亲操办。母亲就是这样能忍辱负重,克己待人的 。 母亲是个注重感情注重亲情的人,不管是夫家的亲戚还是娘家的亲戚,她都相处得很好。我三姑家是资本家的成分,在当时是属于剥削阶级家庭,三姑为了摆脱乡邻的歧视,让父亲到她家做客,父亲不敢。母亲让三姑把我带去,三姑便向众乡邻宣告:这孩子是我的侄儿,是我那个在公安局兄弟的儿子。为了亲情,母亲这样做要有多大的勇气。 在母亲弥留之际,仍念念不忘她在南洋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要父亲和我们兄弟为她的一个没有女儿的姑姑和那未见面的母亲尽孝。母亲的交代我们未能忘啊,九三年五月母亲的四弟琼礼、四弟 媳戴氏 、四妹、五弟琼足终于陪着他们的母亲沈氏从新、马回来了,这是一个悲喜交集的时刻,八十多岁的外祖母为失去我的母亲痛苦不己…… 在母亲病重的一年多时间里,有三个人在我的脑海中记忆犹深。启明表哥为我母亲治疗竭尽全力;二舅为我母亲四处找药奔波。在表哥和二舅的努力下,我母亲使用了当时最先进的抗癌药品,有英国产的H11,国产的争光霉素、喜树硷。 还是一个是老中医(民国时期的洪濑镇长),我母亲的干爸爸,也经常偷偷地来给我母亲看病的(在那时阶级斗争的年代他跟我家的关系是应该保密的)。 今年元月二十三日父亲又离我们而去,我们兄弟在清明节把父亲的骨灰和母亲的骨殖安放在一起,让这对同甘共苦的恩爱夫妻相聚,完成了父母生前的夙愿;也了却我们兄弟的一桩心愿。三十多年来, 父亲和我们兄妹们无时无刻怀念着为我家辛勤操劳一生而过早去逝的母亲。 愿母亲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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