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旅港作家拳拳的家国情怀 ——访香港知名社会活动家、作家、儒商、乡贤戴方(培贤)先生 洪 顺 兴 (南安市)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乡情是一棵没有年轮的常青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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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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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光中学初15组校友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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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15日下午,香港湾仔富临酒家和某咖啡店,一位年过古稀的谦谦君子,满脸红光,神采奕奕地坐在笔者面前。他,就是泉州籍知名乡贤戴方先生。与其说我在这里采访这位香江名流,毋宁说谛听一位心仪已久的长者,在娓娓诉说着爱国爱港爱乡的动人故事,让我接受了一次心灵洗礼。
戴方本名戴培贤,40余年来发表作品,惯用“戴方”的笔名,久而久之,“戴方”的知名度远超于“戴培贤”,后者反而被人遗忘。
戴方,是久仰却无缘拜识的大家,戴方说他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接受专访而且还精心准备,十分配合,我很感动。能在远隔家乡的异地有幸亲聆教诲,但我诚惶诚恐这支秃笔刻画不出戴方。我知道,戴方一生是戏剧,全身皆文章。你看,兼香港大陆50多个职务,人称“大众顾问”“大众秘书”;又集社会活动家、作家、儒商、归侨等多种身份于一身,且常在政坛、学界、文坛、社团等多条线上穿梭以及闽粤港和世界各地奔波……如此多彩而精彩的题材,又这么难以界定的多层面,我委实而真切地感到,我对戴方认识的肤浅以及笔力的笨拙。
是夜,我失眠了,为了一个真实而丰富的戴方。
离港返梓后,我拜读了有关戴方的大量资料,恶补该方面学识的欠缺,倏地顿悟:其实,深刻而复杂的戴方也很单纯,因为渗透他内心世界的有一条明显的主线,就是深深的解不开的家国情怀。
好!就从这里入手,试解读一下立体的戴方。
蕉风椰雨,一个热血男儿的中国心
台湾著名女诗人席慕容写道:“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戴方曾在题为《故乡》的散文诗中,这样吟咏自己的摇篮血迹:“闽南一个名叫埔仔的偏僻小村庄是我的故乡,环抱着她的是起伏连绵的青翠的山峦。/故乡也有清清的小河,翠绿的山岗,碧绿荡漾的鱼塘……”
让时光回放到七十年前。
戴方,降生于南安市梅山镇埔仔村,出生时,祖父在乡间惨淡经营维持家计的小小杂货店早已破产,自然家道中落。为了养家糊口,与闽南侨乡广大家庭的先辈一样,民国时期,父亲戴成基就随祖父离乡背井,梯航重洋,托迹南荒,漂泊到蕉风椰雨的印尼,闽南人把当时这种出国行为称为“过黑水”,这些华侨被戏称为“番仔”。
童养媳出身的母亲汪乖,虽身份卑微,却勤劳贤惠,通情达理,是中国传统劳动妇女的标本;戴方幼年时,30多岁的慈母就辞别人世。祖父和父亲在千岛之国披荆斩棘,繁衍生息,省吃俭用,铢积寸累,逐步建立基业。后来父亲承接祖业,做印尼百货土产买卖,经济上有一定积累。但由于日寇铁蹄蹂躏神州大地,侨汇中止,家境陷入极度的贫困,幼年的戴方几度失学。在硫塘小学毕业后,又跑到邻村一所私塾读了一个春季,继而,到国光中学念了初一年上学期。“从来纨绔少伟男”,身处逆境的戴方,非常懂事,人小志气大,刻苦自励,习读用功,为后来从事华文文学创作并取得骄人成绩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1950年,15岁的戴方一别故乡,只身远赴印尼,投靠经商的父亲。戴方没有选择跟父习商,而是在麻鲁姑省干那底住不到半年,就辗转乘七日七夜的客轮,抵达印尼首都雅加达,就读巴城中学(印尼独立后改为雅城中学)至高中毕业。这是一所在印华社会久享盛誉的华人学校,是进步的爱国中学,全面实行华文教育。该校师资雄厚,设备完善,教风严谨,质量上乘,吸引了华裔的莘莘学子,这对处于成长中求知欲望强烈的少年戴方来说,影响巨大。访谈中,戴方的言谈流露了对母校的无尽怀念与感恩之情。
学校先进优越的条件,华人学生集聚的氛围,父亲提供的经济保障,自幼好学的戴方,格外珍惜优越的机会,更加勤勉苦读,知识积淀不断丰厚,思想随之逐渐成熟,爱国情感益发浓烈。
在描述到这般情感时,戴方深情地述说着:小时候常听到旧中国政府的腐败无能和侵华日军的暴行,国家积贫积弱,满目疮痍;尤其是出国后从旅印侨胞口中得知日寇侵略南洋期间,屠戮自己的同胞,血流成河,他义愤填膺,决心以实际行动报效祖国,建设正处贫穷中的家乡。那时,整个印华青年界的思潮,都是以此为荣,这种崇高的情感感染着每一位华人。戴方说,你不回国,好像就是不爱国,这就是当时的潮流;不少人因回国而抛弃洋房、香车、美女、金钱、产业,甚至与家庭断绝关系。
聆听这些感人肺腑的话语,我分明感受到广大海外侨胞的爱国深情,眼前的叙述者哪里是文质彬彬的翩翩君子,哪里是年过七十的沧桑老叟,他俨然是一个浑身滚烫着中国心的热血青年,往昔的青春风采依然熠熠发光。
当时已高中毕业的戴方决定,回国投身祖国建设。父亲一听,惊诧不已,严厉地对戴方说,你往印的申请期整整花了一年,颇费周折,我就是怕你在咱厝生活痛苦,才好不容易让你跑到印尼来,你才来几年?你要报国,我支持你,但是报国不一定回国,你不要走向极端,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老父亲出于对爱儿的疼爱,说得句句在理,况且父命难违,孝顺的戴方只好收回这份似箭的归心,暂时“栖身”远离祖国的异国他乡。1956年他被母校代安排一份工作:在名震四方的雅加达新华中小学执鞭,教起初中动植物课程,后调至高小部担任教导员,做学生的“政治思想工作”。
这样,戴方在印尼安定学习6年、愉快工作4年,经历了从学生到教员,从少年到青年,从唐山娃娃到印尼华侨的变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戴方身上依旧黄皮肤黑眼睛,依旧一口地瓜腔的闽南话,依旧流淌着炎黄子孙的血液。
这10年,“学生头”戴方发起成立了苏拉威西省旅椰同学会,亲任执委主席,组织由麻鲁姑省以及苏拉威西省在椰城各校就读的华侨学生,利用课余排练中国特色的文艺节目,组建业余“学艺歌咏团”,被推选为团长,每次乘船一星期到这个“千岛之国”的峨崙打落、万雅佬、望加锡三岛屿演出,大力宣扬中华文化,宣扬爱国思想;并为当地华侨学校募捐不少经费。所到之处,广大侨胞和师生掌声似雷,好评如潮,媒体称这是“爱的升华”,是“爱国家、爱人民”的表现,艺术团的精彩演出,掀起了当地侨胞的爱国高潮。
这10年,“学生头”戴方组织同学队伍,到离雅加达100多公里的地方,热烈欢迎出席万隆会议的周总理一行,以及曾赴印访问的刘少奇、宋庆龄等中国领导人,亲身感受到祖国国际地位的日益提高和中国人民的扬眉吐气。
这10年,戴方在雅加达有影响的进步报纸《生活报》,公开发表了处女作《怀念》,以及《喜读印中外长联合公报》、《我们的靠山》、《车灯》、《送同学回国》等诗篇,以明其志,热情讴歌多难而伟大的祖国,赞美印华青年的火热青春与纯洁情谊,描摹了充满异域色调的岛国风情。印尼诗歌种子的萌芽,成为后来盛开在香港文学伊甸园的璀璨之花,戴方的缪斯之翼,开始起飞,开始翱翔蓝天。囿于其时的政治局势和派别之争,戴方的诗作只能署以新贤、戴露、望连等笔名。
这10年,戴方崇高的爱国观人生观形成了。同时,历练后羽翼渐丰,素质跨越式飞跃,组织才干的优势淋漓尽致地发挥了,青年领袖的气质显山露水。更可喜的是,戴方以横溢的多面才华,俊朗的的一表人才,优秀的学养人品,俘获了一位乡党兼同班同学的芳心,她就是华侨商家的大家闺秀、品貌俱佳的千金小姐,后来“过度”到妻子的刘瑞利女士。
为此事,真该为戴方写一首赞美诗,题目就叫做:《戴方高超的丘比特箭法》。
1960年,新中国建国以来最困难的时期,25岁的戴方放弃了印尼富裕的物质生活,违背了老父亲让他承继世代生意场的理想,携带着父亲深深失望而滴下的伤别之泪,裹挟年轻人喷浆式的一腔热血,踏上回国征途。回归前夕,戴方代表校方上码头与当地政府谈判成功,对回国侨胞带走的所有行李全部免费。当时乘坐的“美上美”客轮一共有700多名印侨青年,领导人之一的戴方任全团总务。船只安全抵达广州后,经过极为严格的审查,挑选出108名优秀华侨学生,了解到戴方在印尼的爱国表现,有关主管部门特意让戴方以“团长”身份,率领这批青年乘坐火车直驱首都北京。
讲到这个重要情节,戴方以辨证的历史观特别强调,很多人(包括我这个正宗的也归入1960年印尼归侨行列的家庭)对1960年旅印华侨回国一事存在误解,以为其因全系印尼政府的排华潮所致(只是原因之一)。其实,并不尽然,因为绝大多数归侨,都是抱着拳拳报国心而自发回国的,即使不发生排华,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回来。
戴方女朋友刘瑞利小姐也是直接深受他的影响,家庭特别是母亲又予以巨大支持,才毅然先于戴方四年返回祖国的怀抱,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著名的北京广播学院。
首都学府,一名优秀侨生的几多亮点
戴方的人生轨迹,充满戏剧性,复述他的漫长故事,常常能闪烁最出彩的亮点。
话说戴方偕同107位旅印青年,到达了梦寐以求的共和国首都,其间的几个情节极具可读性——
亮点一:1960年7月19日,戴方顺利抵京。行李甫放,征尘未洗,没有消除疲劳,没有任何复习,没有一点资料,出乎意料的是,领导竟通知戴方等10名学业优良的青年明天可以破格参加高考,喜出望外的戴方匆忙上阵,初试牛刀,居然告捷,荣登北京师范学院(后改为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录取榜。
亮点二:当时,院方考虑到戴方等海外学生的中文程度,学制增至五年。读了一年,因水平可以跟得上国内学生,学院就把戴方调到与国内学生一样的四年制年级,而其他海外学生仍然需要五年制才能毕业。同时入学,却不同时毕业,戴方扎实的学养根基,由此可见一斑。
亮点三:1961年7月23日,刚读大二的戴方在学院食堂(布置成礼堂)和分配到天津电视台工作的刘瑞利小姐,举行了隆重而幸福的婚礼。事先,机警的戴方把婚事函告父亲,父亲马上从香港寄来了面粉和白砂糖,戴方把这些极其珍贵的食品悉数交给食堂师傅制作150份饼干,每份1斤多,分享给婚礼嘉宾。(顺便一提,当年国内这种食品都需要凭票供应的)。戴方的婚礼引人瞩目轰动一时,尽管当时师院因情况特殊允许学生结婚,然而实际上,并没有在校学生结婚,戴方成了唯一的“另类”,主要是由于戴方的观念开放,刚从国外回来,没法及时与国内“接轨”,这叫误打误撞,好在他人缘好,没人计较他,反而收到了好多的祝贺礼物:毛主席像章、红宝书、笔记本、脸盆、手电筒等带有强烈时代印记的东西。好一个胆大而幸运的戴方!
亮点四:当时学校规定每个学期学生必须参加两周劳动,戴方受到优待不必劳而动之,因为他从国外带回了一架“劳力士”照相机,清晰度高,照片质量好,热情的戴方常常为领导和师生免费拍照,人家劳动他拍摄劳动场面和动人情景,也自然成为合情合理的事情,而且学校对戴方颇有好感,没有引来微词。
北京师院主要为北京市培养师资,1964年该校约3000名学生毕业了,全部留在北京,只有戴方一人主动申请到天津市。戴方分配在刚创办的南海路中学任教,一以贯之,从没变动单位。戴方爱生如子,兢兢业业,循循善诱,与学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九年宝贵的青春和心血献给三尺讲坛,满园桃李,可能也因此,戴方在文革中并未受到冲击。
当初在印尼,戴方就非常关心祖国的教育事业,选择清贫的教师职业,正是从长而计,希望自己能为提高民族素质,培养优秀人才,振兴新中国贡献力量。尽管生活清苦,待遇低微,还要受气委屈,他却无怨无悔,只带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动感之都,一位“大众顾问”的多彩人生 津门九年,戴方和刘瑞利相濡以沫,患难与共,度过了十年文革的一段动乱岁月。他们为祖国的前途忧心忡忡,夫妻为人正直清白,不昧良知,始终坚守气节,从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情,表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高尚人格。
然而,鉴于当时的社会情势,怀着壮志未酬的遗憾,1973年戴方孤身一人,移居香港。从此,戴方面对着一种陌生的环境,开始在动感之都寻梦,奋斗的苦旅充满人生百味。
香港与内地社会制度、文化背景、价值观、工作生活模式等完全不同,多方面巨大的反差,加之市场萧条,戴方一时无所适从。初来乍到,戴方戏言自己属于“三无”个体户:无法说粤语,无法讲英语,无半点技术,一点优势都没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风情迥异,举目无亲,他苦闷,彷徨,迷惘,困窘。但是,香港不相信眼泪。于是,他脱下读书人的那件长衫,摆正位置,调整心态,与过去的“戴方”告别,重塑全新的自我,香港多了一个文化人兼打工仔。
穿着汗衫短裤,站在最苦最累的岗位挥汗如雨;置身环境恶劣设备简陋的车间一天干12小时重活;曾因实话实说碰钉子,后来应聘时就学乖,先斩后奏来个“我会”, 瞒过老板混进去;竟敢夸下海口懂会计,应聘当晚跑到楼下图书馆借来“初级会计入门”通宵恶补,现炒现卖,第二天就赶到会计职位上班;曾经提着装满玉器首饰的手提包,往返酒店、商铺,四处推销……戴方像一部加足马力的机器,在金钱的润滑下超速旋转。
他也享受过出入高级宾馆往返飞机谈判桌上觥筹交错的快感;他与人合作的贸易公司有过三个月净赚1600多万元的恐怖记录;他曾被某老总看中,登门盛邀,成为一家上市公司唯一发过聘书的人。他也有过被学生独吞全部血汗钱,以怨报德的教训;他有过投资房地产让合作伙伴血本无归的深深愧疚;他有过一念之差,而后一天连看三场电影,舒缓快要炸开的大脑神经;他有过被谋财歹徒欺凌殴打的屈辱;他有过痛失娇妻的心灵巨创……干尽各行各业,遍尝酸甜苦辣,戴方领略了这个梦想天堂竞争的无情,他与生存的冷酷掰手腕,谁能赢呢?
“香港不会饿死人!”采访中戴方几次重复这句话,语调很重。我知道,他在用通俗的话语诠释“只要奋斗,便有前途”的人生信条。他会叹息,不会后悔;他会停歇,不会沉沦;他会机灵,不会油滑;他会清白,不会清高,他会顽强,不会顽固。爱拼敢赢,终于创出一片新天地,他事业有成,生活安康稳定,两个子女出息。
戴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在香港这个诗人比诗歌读者还多的梦幻都市,戴方没有让金钱的汗水,稀释文学的浪漫。他多次应邀出席世界文学艺术活动,经常参加香港作家出访团,先后任过香港作家联会理事、《儒商报》总编辑、《中华当代名人词典》副主编、北京自修大学和义黄文化研究院客座教授、《地平线》月刊顾问。相继著有《香港——文学的伊甸园》、《心的放歌》、《戴培贤诗文选》、《香港》、《故乡》等。《戴培贤诗文选》获中华文化杯优秀文学奖,散文诗《可爱的香港》收入香港廉政公署等单位合编的《开拓人生路》一书,《不可能的事竟成事实》一文,获“港人看龙岗”征文比赛三等奖,书法作品“两岸盼统一,世界求和平”获“祖国成立五十周年志庆”交流奖。生平传略载入《世界华人文学艺术界名人录》、《中华当代名人辞典》、《永载中华》、《中国诗人诗歌大辞典》、《香港作家小传》、《一九九七年香港文学年鉴》、《香港文学简史》、《台港澳暨海外华文作家辞典》、《南安年鉴》等书。
可以说,戴方是香港社会闽籍社群的公众人物,仅举一例:在维多利亚公园举行的“香港福建各界庆祝香港回归祖国大会”,万众欢腾,振奋人心,场面多么宏大,气势多么壮观,中央电视台、福建电视台现场拍摄,主持人就是见过世面的戴方,只见他从容调控,游刃有余,风采不凡。他多次被邀躬逢两岸论坛等重要会议,拜会过马英九、吴伯雄、杨振宁等政要名流。
在香港,乡党送戴方两个雅称,曰“大众顾问”、“大众秘书”。 香港是结社自由、社团林立的国际都市。香港人口700多万,闽籍同乡竟有120万左右,约占香港总人口的六分之一,闽籍社团多达140余个,足见福建人在香港社会举足轻重。有人统计,戴方头上共有50多个香港和内地社团(包括会刊等)及学术机构的“官衔”,篇幅所限,在此无法罗列。戴方没有报酬,颇费时间、精力,却乐此不疲,恪尽职守,无私回馈社会。
戴方不但敬业务实,更富有积极思考的精神和仗义执言的风骨。谈及香港社团的话题时,具有丰富阅历的他认为,社团要爱国爱港爱乡,在五星旗帜下,精诚团结,求同存异,有人出谋,有人出钱,有人出力,缺一不可;组织要吐故纳新,保持朝气,这样才有生命力。
作为知名的儒商,作为国际儒商学会常务副会长,戴方说,真正的儒商,应该远离庸俗,拒绝浮华,做到“身在名场翻滚,心在荒村听雨”,不断战胜自我弱点,完善健全的人格。戴方出任众多的职务,完全是从社会公益之需着想,而非个人扬名闻达和利益驱动,因为做这些琐事,是只出不入的“亏本买卖”。
1998年5月,印尼再次发生反华暴乱,同胞们生命财产安全遭受严重侵害,戴方心急如焚,密切关注。他在《地平线》1999年1月号著文《全世界华人需团结互助》,郑重提出七点建议,产生积极的影响。
戴方丰富多彩历尽沧桑的旅港生涯,心灵闪耀着爱国爱港的品质,令人动容,值得称颂。 一个爱乡赤子的 “穿梭外交”
一位香港闽籍名人曾自豪地宣示:香港福建人爱国、爱港、爱乡,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自然如朝阳东升、高山流水的民族感情。诚哉斯言!
戴方老乡、旅港作家陈鼎追这样盛赞戴方:“戴月披星聚乡情,方寸丹心向故里。”十分恰当和生动。
“每当夜晚,当我陷入香江那辉煌的灯火的海洋,又会牵起我对故乡的丝丝怀念!”——戴方为“故乡”这样写道。
在快节奏的香港,市民生活的轮子,经常是超负荷运转的。戴方那颗因奋斗而疲惫的心,实在需要靠在温馨的港湾停泊一下,何况戴老已不是年轻人。可戴方闲适不了悠然不了,他晚年的天空,在深深的故乡情结中,散射着第二人生的夕阳红。为了美好的家园,他呕心沥血,殚精竭力,香港的街衢楼宇,故乡和内地的诸多地方,东南亚一带,都留下他忙碌的身影,他出色地扮演了家乡公益事业的民间特使的角色,书写了“穿梭外交”的感人篇章。
为建造家乡的硫塘桥,为发起成立家乡小学香港校友会,他奔走呼号。1987年,并不富裕的戴方和夫人刘瑞利,就慷慨解囊,首设硫塘中心小学奖学金:戴培贤奖学金,持续10多年。后来,戴方又穿针引线,积极鼓募海外乡亲,捐献巨资建设学校礼堂、图书馆等项目,校貌焕然一新,学校跃居福建省农村示范小学行列,倾注巨大心血的戴方受到福建省人民政府的表彰与奖励。从此,戴方为家乡公益效劳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戴方是本港10多个社团的发起人和秘书长,历任香港福建社团联会及庆祝国庆常设委员会委员、香港泉州市同乡总会顾问、香港南安公会副理事长(连任多届副秘书长、秘书长),他了解到,在香港创业的戴氏乡亲,数量达上万人之多,其中不乏功成名就实力雄厚的骄子。香港首任特首董建华1997年5月8日在香港福建社团联会成立典礼上致辞称:“在商场,福建人长袖善舞,不仅在香港,在海外亦是广为人称道。”戴方认为共襄公益大举,必须集腋成裘,聚沙成塔,众人拾柴火焰高。他想把这些从家乡走出来的成功者聚集起来,群策群力,共为家乡建设添砖加瓦。
戴方风尘仆仆,四处奔波,多方联络,强忍痛失爱妻的悲恸,继续不辞劳苦工作,1994年创建了福建旅港戴氏宗亲会,戴方众望所归地被公推为会长,现为创会会长。从此,散居香港各处的戴氏乡亲,可以在自己温馨的“家”,有更多的机会欢聚联谊,畅叙乡情,共商兴乡大计。10 多年来,该会为家乡建设贡献卓著,戴方居功至伟。
还有更大更得意的手笔:2002年11月,“世界戴氏宗亲总会第五次恳亲会”和“三庆”活动,在戴方的家乡琉塘乡隆重举行。筹委会副主任兼大会秘书长的戴方,身负重任,在筹办过程中,往返于香港、福建、广东、东南亚各国等地,步履匆匆,运筹帷幄,夜以继日,眼睛熬红了,面容消瘦了。许多难得的机会,戴方只好失之交臂,如,身为香港政治经济文化学会副会长,放弃了时任香港特首董建华的接见;深圳征文比赛颁奖大会,未能赴会领奖;也无缘拜见国学大师饶宗颐……对失去而不能复返的这一切,戴方毫不后悔,因为恳亲会和庆祝活动的圆满成功是他的最大心愿。当时海内外1600多名嘉宾光临盛会,村庄披红挂彩,乡亲一片欢腾,盛况空前,反响强烈。这个大型活动,促成了村里学校礼堂、教学楼、幼儿园、老人活动中心等侨捐工程的落成,集资数目可观,同时还举行贸易洽谈会,签订合同1亿多人民币。作为大会主持人的戴方不辱使命,鞠躬尽瘁,无私奉献。看到丰硕的成果,他脸上的笑容,阳光一样的灿烂。戴方深孚众望,戴氏宗亲尊称为“皇牌秘书长”。
1999年、2004年、2005年,戴方三次应邀出席国务院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国庆招待会,面见党和国家领导人,这是政府对这位香港骄子的最高奖赏,也是家乡人民的无上荣光。我想,如此殊荣,戴方当之无愧。
夕阳涂红香港的天空,愉快的采访结束了,看到夕照余晖中戴方送别的背影,我默默地祝愿这位令人尊敬的长者——“满目青山夕照明,老夫喜作黄昏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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